很快,日落西山,黃昏降臨,路上行人漸次稀少,而張家甚少出面的張崇飛坐鎮大門的消息,也迅速傳播開來,引起了諸多好事者的議論。
與此同時,但凡知道張家接連兩天被人砸了門的人,都在暗暗期待著那囂張賊人再來一次,好讓他們在日間再多一份談資。
在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期待中,時間飛速流逝,轉眼間到了丑時。
耳聽得更夫敲了丑時的梆子,素來鎮定的張崇飛也不由心頭微緊,下意識就想回頭看一眼藏身門內的張崇興。
而恰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忽然遠遠傳來,驚得張崇飛驀然握住刀柄,凝神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黑暗昏沉的街道之中,一名頭戴僧帽肩扛齊眉棍的年輕僧人緩緩向張府大門走來。
和尚?
當是世東提及的那人了……
張崇飛心頭一沉,攥緊刀柄細細打量。
卻見那僧人二十余歲年紀,身形勻稱結實,相貌俊朗五官清秀,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明亮剔透仿若能洞徹人心一般。
只不過不管怎么看,張崇飛都覺得這年輕僧人眉宇間帶著一股玩世不恭的不羈之態,像游戲紅塵的灑脫少年勝過像一個出家人。
“呦,今天換了個高手當值啊。”
見張家大門的匾額下有人坐鎮,且正面色凝重的打量自己,面帶笑容的左章也不等對方開口,就主動歪著頭打招呼道:
“你是張崇什么?”
出言不遜和輕蔑的態度,頓時讓素來沉靜的張崇飛陰沉了臉。
只見他豁然起身,倉啷一聲拔出單刀,刀尖遙指緩緩走來的左章,“毀我張家家門的便是你么?”
“不錯。”左章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在大門前三丈處站定,雙足恰恰踩在投擲石獅的位置。
“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張崇飛深諳言多必失道理,生恐左章說出什么對兒子不利的話來,拋卻雜念來至左章身前兩丈處站定。
只見他雙腳不丁不八,一手摁刀背一手持刀柄,雙手呈平推姿態將單刀橫擋胸前,聚精會神的盯著左章的同時口中默默誦念著什么。
“我知道了。”左章忽然笑了一聲,無視了遙遙對著自己的閃爍著寒光的刀刃,笑呵呵的說道:“你是張崇飛。
“張崇興自大無腦,張崇寧庸碌市儈,張崇杰狡詐無端,張崇飛沉穩謹慎。
“看你這謹慎小心的模樣,當是張崇飛無疑。”
張崇飛聞言面色一變,連忙開口駁斥道:“巧言令色!我張家豈是你能挑撥的!”
“挑撥?我的聲音大到傳遍整個張家了嗎?”左章忽然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腳下一閃退開三丈,“還是說……
“就近處便有我提及的另外三人潛藏?”
“你……”張崇飛面色一沉,正不知該如何應對,就聽身后響起了張崇興的聲音,“崇飛,退開吧。”
同樣聽到聲音的左章頓時眼神一亮,帶著幾分期待看向張崇飛身后!
其實,執意要與張崇興打一場的左章,雖然確實有幫著張世山解開心結的想法,可最主要的原因卻是想衡量一下自身的修為到底處于哪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