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門九年,初夏,多云無風。
“鬧夠了沒,去找你的傻二哥去!”
馬庫斯的身子隨著戰馬懶洋洋地晃蕩著,嘴里叼著一片柳葉,有些不耐煩地解開了吉安娜系在他馬鞍上的韁繩。
“大小姐,哈爾斯快趕上咱倆加起來歲數大了,過了拉車的年歲了!”
他口中的哈爾斯指的是身下邁著四方步的老馬,烏瑟爾送他的十二歲生日禮物。
四年過去,馬庫斯和阿爾薩斯身形逐漸長開,已然過了騎馬駒的年齡,哈爾斯是一匹二十多齡口的退役戰馬,用老騎士的話講,馬通人性,馬庫斯不需要上戰場,需要的是一個穩重的“前輩”。
確實,哈爾斯的性格簡直是個奇蹄目的翻版烏瑟爾,老成持重,吃過見過……
除了不善奔跑,一切都很完美。
怕是在國黨暫七師服役過。
吉安娜聽到馬庫斯的話,臉紅了紅,瞟了一眼一馬當先的阿爾薩斯,執著地將自己的韁繩在馬庫斯馬鞍上打了個死結。
少女情懷總是詩,不知從何時開始,每次阿爾薩斯約吉安娜踏青,吉安娜都要拉上馬庫斯一起。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小心翼翼地彼此試探,苦了馬庫斯這個當燈泡的,兩輩子加一起滿三十了,還要被早戀的兒子輩喂狗糧。
偏生這個年歲的小姑娘明顯要比男孩子成熟一些,吉安娜已經有了小女人的矜持,保持著和小王子的距離,阿爾薩斯卻始終一副沒開竅的完蛋樣子,每每望向馬庫斯,眼神里威脅夾雜著哀求,還要維持自己的高冷男神形象。
馬庫斯能咋辦?一個王子一個王女,得罪誰都夠他吃一壺的了。
禮拜堂的青磚上,那兩條隱隱約約的腿印子就是這些年他在作死邊緣橫跳的代價。
十三歲的王子稚嫩的臉上已經帶了些許陽剛之氣,胯下雪白的戰馬更襯托的他俊朗不凡,所過之處隱約還能聽到洛丹倫少女瘋狂的尖叫。
“這人氣,當什么國王,直接出道多好,”馬某人感慨道,“你這沒幾天就要去達拉然了,不和你的好哥哥多膩歪一陣,折騰我的老馬做什么?”
“不稀罕,”吉安娜癟了癟嘴,看向阿爾薩斯的目光分明帶著幾分期許,低聲道:“纏也得是他纏著我……”
“嘖嘖嘖,我可跟你說,二傻兒可是洛丹倫最緊俏的帥小伙,你這么吊著他,小心便宜了誰家的妖艷賤貨。”
吉安娜翻了他一眼,啐道:“誰愛要誰要,他很香嗎?”
而后小丫頭若有所思,伸出一只手:
“拿來!”
“啊?”馬庫斯面色有些不自然,明知故問道:“拿啥啊拿,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又裝傻充愣,稿子呢,《孫悟空大戰魔能機甲》,你說好的,這幾天萬字雙更……”
“哎呦,”馬庫斯彎下腰去,“肚子疼,哎呦我的媽呀,昨晚喝多了……那個……”
他訕笑了一下,“我回去就寫,寬限寬限?”
“行!”吉安娜答應的很痛快,“我回去就和烏瑟爾告狀,就說你學會喝酒了。”
馬庫斯癟了癟嘴,從胸口掏出兩張皺巴巴的稿紙:“就四千,我一滴都沒有了……”
………………
馬過鬧市,馬庫斯抱著膀子,苦思冥想著怎么把環太平洋里的怪獸套進齊天大圣的人設,忽而一個身罩黑袍,頭戴兜帽的男子與他擦身而過。
“抱歉,”男人仿佛也是心不在焉,肩膀撞在了哈爾斯的脖頸側面,引得老馬一陣嘶鳴。
馬庫斯卻是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眨了眨眼。
“站住!”一隊巡守打扮的洛丹倫衛士從街角跑了過來,“他在這,別讓他跑了……”
“我曰……”男人轉頭看了一眼,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