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通此節的馬庫斯臉上立刻堆滿了笑,熱情地將侍衛官迎進院子,態度很是恭敬。
縣官不如現管,這家伙常年呆在國王身邊,隨口傳句話就有自己好果汁吃,可怠慢不得。
“那個……家里陳設簡單,怠慢貴人了,”馬庫斯拎著自己喝水的茶壺給侍從官倒了杯茶,而后突然想到什么,用身體擋住茶壺,擦了擦壺嘴上的口水。
“我這樣子見國王也不成體統,您稍待,我去沖沖身子。”
見侍從官捧起茶杯,斯文地吹著茶水上的沫子,馬庫斯生怕自己笑出聲,飛也似地跑進了淋浴間。
………………
“我滴媽,好大的陣仗……”
馬庫斯跟在侍從官身后,順側門進入王室庭院,恰逢一位軍官打扮的騎士迎面而來,風風火火的與馬庫斯擦肩而過,帶著手下的部曲在王城門口縱馬而去。
馬庫斯疑惑地道:“那些是……動員兵?哪兒又打起來了?王**隊都不夠用了?”
侍從官冷冷瞥了他一眼:“少說話。”
馬庫斯悚然,連忙點頭。
但穿越廊道時,見四下無人,侍從官用極低的聲音對馬庫斯道:
“斯坦恩布萊德。”
馬庫斯皺眉,二次戰爭以后,整個東部王國興建了大大小小數十處圈禁獸人俘虜的集中營,在奧特蘭克的山麓以及整個希爾斯布萊德丘陵處,這樣的建筑更為密集。
被收監的獸人們大多會帶上沉重的腳鐐,揮舞著硬木制成的簡陋礦鎬工作至死,馬庫斯并不認為役使這些曾經的侵略者是什么明智之舉,即使他們已經虛弱至極——
飲下惡魔之血的后遺癥困擾著這些綠皮膚的大塊頭,他們常常在嗜血和脫力間來回徘徊。雖說自二戰結束后,這些被囚禁的獸人一次又一次地發動暴亂,但在大部分領主們看來,一點無足輕重的流血沖突在不用薪水的免費壯勞力面前,并不算是什么大問題。
艾澤拉斯有十分完善的工會組織和勞動者保障條規,對這些領主來說,募工不僅要保證每日工時和最低薪水,還要是不是的面臨工人們不講道理的罷工和抗議,即使是以囚犯為主的苦工們,也需要保障他們最低的生存條件。
而這些綠色的大牲口則不然,只需要喂給他們足夠溫飽的食物,他們就會為領主提供源源不斷的收入,更重要的是,這些獸人沒有人權,能殺。
洛丹倫的一些貴族甚至在酒會上公開稱獸人的入侵是圣光的“恩賜”,畢竟獸人入侵帶來的廉價勞動力極大程度地壓低了東部王國的勞動力成本。
“至少那些懶惰的泥腿子們不會吃空我領地半年的出產了。”
凡此種種,造成了如今集中營內囚禁的獸人們叛而復降,降而又叛,人類世界的肉食者們被眼前的蠅頭小利沖昏了頭腦,似乎忘卻了戰亂帶來的血海深仇。
馬庫斯自詡沒什么陣營歸屬感,前世的記憶讓他很難體會人類對獸人的切膚之痛,但貴族們的盲目樂觀還是讓他焦慮不已。
這個時間里,舊部落曾經的首領奧格瑞姆逃脫在外,他的接班人薩爾正在接受角斗士訓練,戰歌氏族在格羅姆的帶領下滿世界打著游擊,一旦這些集中關押的獸人們扔下礦鎬,拿起武器,就是下一場戰爭的開始——歷史上的敦霍爾克就是這樣。
………………
泰瑞納斯并沒有出現在他的王座上,在王室庭院的后花園中,馬庫斯幾年來第一次和這位老國王面對面。
“國王陛下,”馬庫斯單手撫胸,深施一禮。
單膝跪地是騎士的特權,馬庫斯沒有洗禮,嚴格意義上講,他只是烏瑟爾的扈從。
“呵呵,”泰瑞納斯笑了笑,端詳著馬庫斯的臉:
“七年前,你剛來到洛丹倫的時候,我在冬幕節的慶典上遠遠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