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洛丹倫會淪為一片死地,你的國民,將承受數倍于我們的痛苦……”
少女喋血的悲呼在馬庫斯耳邊久久縈繞,煙霧彌漫,馬庫斯與阿爾薩斯望著升騰的火光,誰都沒有出聲。
“援軍應該就要到了吧……”
最終還是馬庫斯打破了沉默:“我餓壞了。”
說起來從一行人出營到現在,一共也不過三個多小時的光景。
馬庫斯將視線落向熊熊燃燒的火焰,威爾爽朗的笑容仿佛隨著火光變得模糊了起來。
來時的二十二騎,此刻只剩下他和阿爾薩斯,相顧無言的為戰友燃起最后一程的篝火。
騎士們最終做到了同進同退,火焰將袍澤的遺骨焚燒殆盡,他們會安眠在威爾倒下的那片土地。
“我會向父親請罪,”阿爾薩斯怔怔地望向另一堆篝火,澀聲道:
“或許你說得對,我更應該試著去做一個有為的國王,而不是一個將軍……”
王子眼中的落寞讓馬庫斯輕嘆了一聲,他拍了拍王子的肩膀,靠在巖壁上,用篝火點燃了一支香煙。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馬庫斯吐出一個煙圈,艾澤拉斯粗澀的煙葉讓他的氣管感到微微的刺痛。
“我們殲滅了幾百個窮兇極惡的獸人,還斬殺了十多個暗影議會的術士。”
馬庫斯毫無芥蒂地把獸人劍圣的戰績寫在了軍功簿上,“威爾他們并不是白白犧牲,他們是洛丹倫的英雄。”
阿爾薩斯略略遲疑,還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畢竟從結果上看,洛丹倫取得了一場無比慘烈的勝利。
而阿爾薩斯也急需這筆軍功,來獲取軍方的擁護。
“阿爾薩斯,答應我,”火光照映下,馬庫斯轉過頭,無比嚴肅地對阿爾薩斯說道:
“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洛丹倫還沒到需要她的王子上陣搏命的地步。”
自重生以來,馬庫斯一直在處心積慮地影響著阿爾薩斯,試圖避免幾年后那場悲劇的重演。
如果眼前這個年輕的王子沒有如歷史中那樣墮落,亡靈天災還會發生嗎?
馬庫斯認為依然會的,因為這場浩劫的背后,有耐奧祖的推波助瀾,有燃燒軍團的推動,甚至還有來自彼界的視線,在隱隱操控著這一切。
從冰封耐奧祖的寒冰中拾起統御之盔的阿爾薩斯或許很重要,但絕非不可替代。
他也曾想過逃離洛丹倫,跑的越遠越好,但冷靜下來后,馬庫斯卻發現,自己這一世與這個國家已經有了無法割舍的羈絆。
嚴肅卻腹黑的老騎士,潑辣而體貼的老板娘,禮拜堂冰冷的石磚,爐火旅館溫馨的床鋪。
他習慣了洛丹倫溫暖日光下的白墻,他享受提瑞斯法夕陽下裊裊的炊煙。
甚至……他看向身旁眉頭緊鎖的金發王子。
這些是他存在于這個世界的證據,但凡有一絲可能,馬庫斯都不會讓這一切毀于一旦。
阿爾薩斯先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感受到馬庫斯灼熱的目光后,他轉過頭,輕聲道:
“我會考慮的。”
………………
隆隆的馬蹄聲踏碎了黎明前的黑暗,幾乎同時,一東一南兩隊騎兵循著先前戰斗的聲響來到了這片不起眼的山坳。
援軍總是姍姍來遲,這次也一樣。
“圣光在上!”
中年人翻身下馬,對著狼藉的戰場瞠目結舌道:
“這……這里都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