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瑪登霍爾德堡的正門口,身披白銀之手戰袍的中年牧師向弗丁點頭致意。
“日安!伊森利恩,你這是?”
后者笑了笑:“消息已經送到,我也該回洛丹倫復命了,感謝您的招待。”
黑門十五年的伊森利恩還只是白銀之手中的一個聯絡員,這位牧師長了一張標準的好人臉,低垂的眉眼讓人看起來就覺得頗有好感。
“祝您此行一切順利,”卡蘭德拉悄悄拉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又對伊森利恩輕輕頷首道:“感謝您這些天來對泰蘭的照顧,泰蘭……”
坐在父親肩膀上的泰蘭低下頭,怯怯道:“您還會來看我嗎?伊森利恩叔叔?”
后者先是對卡蘭德拉回了一禮,而后對小家伙笑著:“當然,我會常來看聰明的小泰蘭的。”
他對弗丁歉然道:“我得出發了,您清楚阿比迪斯那家伙的性子,晚回去一會他可是要罵人的。”
弗丁對著絕塵而去的牧師揮了揮手,拍了拍兒子的腿:
“別看了,再磨蹭一會,我們的午飯就得在路上吃了。”
………………
“有心事?”
北嶺附近的馬場上,弗丁呆呆地望著在小馬駒背上開懷大笑的小泰蘭,忽覺一只溫膩的手掌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沒什么,”弗丁拉起卡蘭德拉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摩擦著:
“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太夢幻了……”
卡蘭德拉輕輕偏過頭,淺笑著靠在丈夫的肩頭:
“我覺得這才是生活原本的樣子,你不用到戰場上和那些獸人拼命,我們的兒子長大,我們變老……弗丁,戰爭早就結束了。”
“是啊……”弗丁攬在卡蘭德拉肩頭的手掌緊了緊:“大概是我太緊張了。”
“瞧瞧他,”卡蘭德拉卻沒有注意到丈夫眉宇之間的疑慮,一雙美目落在泰蘭身上,滿眼欣悅:
“多有活力,就像你年輕時那樣……”
“提里奧,我們為泰蘭找一個老師如何,無論他將來想成為一個學者還是戰士。”
“唔,”弗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是說……伊森利恩?”
卡蘭德拉點頭:“他是一個睿智而溫和的長者,更重要的是泰蘭對他的印象不錯。”
她一語道畢,身旁的丈夫卻再次陷入了沉默。
“再想想……再讓我想想……”弗丁強笑道:“伊森利恩是一個牧師,我覺得以小泰蘭的資質,完全可以當做一位圣騎士來培養。”
而他身邊的領主夫人卻仿佛忽略了丈夫的回答,欣喜道:“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小泰蘭肯定也會很開心。”
“我是說……我們可以……再等等?”
弗丁的眉毛跳了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頭浮現。
“卡……卡蘭德拉……”他臉色有些蒼白,支支吾吾地開口道:“你……看好泰蘭,我想起一些事情,離開一會。”
卡蘭德拉眨了眨眼,向丈夫點頭道:“早去早回。”
………
“就是……在這附近……”
弗丁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不自覺地瘋狂跳動,他拍了拍身邊略顯躁動的戰馬米拉多,把韁繩系在了森林邊緣的樹干上。
隨著弗丁的腳步不斷深入森林,周遭的樹木從綠葉蔥蘢豁然變得枯敗稀疏,腳下土地也失去了綠意,變得荒涼詭異,他抿了抿自己干澀的唇,顫抖的手掌扶住了身邊的小樹,將枯黃的樹冠搖得簌簌作響。
在森林中荒廢的小路邊,有一座看起來廢棄了很久的塔樓,一個面色灰綠,須發花白的獸人赤著上身,伐木斧揮動,將一塊木柴一劈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