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陰冷而潮濕,水滴聲此起彼伏。
顓云靠著山壁行功。
紫霧從皮膚下一點點透出,絲絲縷縷的霧氣交織成光繭,將整個人裹住。
氤氳紫氣是鴻蒙紫氣的前置,模擬誕生之初的母體,能修復、凈化、蛻變仙體。
不知過去多久,光繭碎裂,顓云悠悠睜開眼。他通體透著瑩光,仙道修為更進一步。
看著自己的手掌,顓云又往嘴里扔了幾顆丹藥:“六皇子在我身上施加的咒術,未必只有這點。回去之后,要找人再檢查。”
山洞門口傳來腳步聲,顓云抬頭望去。少年解開封印,氣呼呼走過來。
突然,少年甩出匕首。
顓云面色平靜,看著匕首從臉頰擦過。
“不好意思,手滑了。”彭禹走來,拔起匕首:“不過孤認為,就算自己手滑,父皇也不會責怪吧?”
暗里,他默默思量:剛才匕首打過去,神罡虎符也激活了。但上次抽他的血,為什么虎符沒有激活?因為那次,是他自愿的?不,不對,虎符沒有意志,不可能根據持有人來判定。
回想世子說過的話:為了防止兄弟鬩墻。
所以,神罡虎符的激活標準,是殺意和敵意?
“看上去,殿下要放了我?”
“不是孤,是父皇要放你。他要你護送孤回天宮。”
聽聞神皇之名,顓云面色微變:“你把我們去地宮的事情告訴神皇?等等,血誓神碑也——”
“自然。這么大的事情,孤會傻傻瞞下不成?”
“所以,神皇讓你放我……哼,那位陛下難不成還打算你我兩家和解。”最后,顓云低聲咒罵幾句。
因為他說話又快又急,彭禹沒聽清他到底罵了什么。
“總之,父皇的旨意,你我沒有反駁余地。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回天宮。另外,把說辭對對。”
彭禹再度將潤色過的經歷復述。
“殿下隱去自己的許多事情,連乾坤仙術都沒告訴陛下?“顓云笑了:”看來,你這乖寶寶,也不是什么都跟父親談。”
“那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彭禹比劃匕首,指著他的俊臉:“父皇不喜歡什么血誓神碑。但孤認為,凡事多一重保險比較好。孤不希望,自己修煉乾坤仙術的事,從你嘴里傳出。還有,關于地宮內的事情……”
顓云很痛快,手指劃破石壁切下一塊方碑,快速寫了一篇誓約。
“我立誓,絕不外傳殿下修行乾坤仙術。地宮中的經歷,一切按照殿下的說法對外宣稱。”
頓了頓,顓云又補上一條:“明日必當盡全力,護送昆昊回宮。”
“那倒不用。孤巴不得你半途使壞。”
“然后,神皇找到由頭對付我家?”顓云譏諷道:“殿下放心吧。就看你這次救顓陽的份上,你這次回家,我保你平平安安。”
看著石碑,彭禹用匕首劃破手掌,一滴滴神血落在碑上。
顓云有樣學樣,也在石碑滴血立誓。
誓約完成,兩道血龍纏繞石碑,冥冥中的世界天道之力作為見證,石碑自動飛到山頂立住。
彭禹感應天道變化:“世界已經承認。如果你敢違誓,不僅盤古界,大昆世界的天道也會降臨懲罰,削你仙籍。”
“殿下放心,我懂。”
兩人各自催動先天仙氣療傷,然后離開盤古界。
彭禹先帶顓云來到五華宮,招來眾人交代神皇御令。
淳于子衡親自和神皇通訊,得到天宮答復后,確認昭王消息無誤,眾人立刻開始準備。
因為只是臨時回去小住,所以無須興師動眾,彭禹連宮人仆從都不帶,只打算和顓云兩個人動身。
趁天還沒亮,二人刻意去了一趟顓陽住所。
少年背負著手,站在屋門口:“我倆說點小孩子的秘密,就算再無恥無德的大人,也不會過來偷聽吧?”
青年笑了笑:“殿下自便。”
施施然行禮,顓云還幫他打開門,請彭禹進屋。而他自己坐在屋外臺階上等候。
很快,渾天罡氣隔絕內外。
劍眉微挑,顓云低聲喊道:“執明。”
一團影子慢慢從角落游過來。
氤氳紫氣打過去,影子光澤幽邃了幾分。隨后一個面色憔悴的黑衣少女現身。
“大公子。”
看到執明一臉病態,顓云關切問:“顓陽天花,你怎么樣?”
“我沒有被傳染。詛咒爆發時,我被迫陷入沉眠,昨日剛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