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昕剛放下麥克風,范子瑜就笑道:“從在舞廳里逗留的時間和山城同行提供的情況上看,楊朝梅大概跳了十二支舞,收入在兩百四十塊錢左右,打車花了八十,凈賺一百六。”
韓昕端起茶杯,分析道:“對她而言,這個投入和收益比不高啊。如果林麗紅賣完淫回足療店跟她碰頭,并且明天有貨發給潘勁松,那就意味著楊朝梅是她的上家,也就意味著楊朝梅剛才不只是去跳舞的。”
范子瑜走到白黑板前,拿起水筆龍飛鳳舞:“這么說我們已經基本掌握了兩個層級,楊朝梅的上一級也快浮出水面!”
評價一起毒案偵辦的成不成功的標準,不只是看繳獲了多少毒品,也要看往上打了幾個層級。
如果能順藤摸瓜往上多打幾個層級,甚至一鼓作氣打到源頭,端掉制毒工廠,那無疑是巨大的成功。
楊千里擦干凈桌子,端起剛泡的茶:“能打三個層級,已經很不錯了。”
韓昕以前在老部隊主要是打源頭,打擊大宗毒品交易,像這樣“打零”還是頭一次。
見范子瑜居然興高采烈地畫出了層級示意圖,還把幾個嫌疑人的照片貼上去了,不禁笑道:“選擇舞廳交易,可見楊朝梅的上家也是個小角色。”
“小韓,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個選擇在舞廳交易的上家,如果跟楊朝梅、林麗紅一樣是個以販養吸的小毒販,那明天收網之后我們就可以依葫蘆畫瓢繼續往上打,如果是普通毒販也好辦,可如果只是個專門送貨的,那想打通道、打源頭就要好好經營了。”
只要有可能,誰不想順藤摸瓜打掉整個通道,誰不想鏟除整個販毒網絡?
但辦案是要花錢的,尤其異地辦案,真是花錢如流水。
這就跟做買賣一樣,本錢不夠只能拉投資。
楊千里權衡了一番,放下茶杯:“現在想太多沒用,一切等明天收網之后再說。我們兩家搞不定向局領導匯報,我們分局如果搞不定還有市局。
市局要是也吃不下,可以上報省廳、上報公安部,申請將3.13案列入省廳乃至公安部的毒品目標案件。”
“楊所,我以為……”
“你是不是以為我想吃獨食,其實我是想吃獨食,可如果我們兩家吃不下,那就只能跟市局禁毒支隊聯合偵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毒販在那兒不抓吧。”
楊千里頓了頓,又緊攥著拳頭說:“我剛開始主要想著林麗紅身邊有個孩子,如果她的親屬都不愿意管,把孩子帶回來誰負責照看?
可辦案不能總是前怕狼后怕虎,該抓就抓,該帶就帶回來,先把人帶回來再說!”
韓昕沒想到他突然變的不怕麻煩了,不禁笑道:“楊所,早知道你有這么大決心,我就不用讓李亦軍跟山城同行吹那個牛了。”
“小李沒吹牛啊,小李說的全是大實話,我們陵海的經濟是很發達,我們所的條件確實很好,放眼全國也找不出幾個比我們更好的派出所。”
“霸氣!”
“這不是霸氣,這是事實。你看看你們刑警大隊,破破爛爛的,像什么樣!”
楊千里一臉得意。
韓昕終于明白李菜鳥為何那么嘚瑟了,原來是有什么樣的領導就有什么樣的兵。
范子瑜佩服的五體投地,竟諂笑著問:“楊所,你們城南派出所缺不缺人,要不把我調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