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玲和姚素娘也聽著丁書手的話兒呢,姚素娘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施文玲往這里靠了靠,她也小聲道:“怎么我聽著是……楊督頭不光被外人欺負,也被咱們自己人欺負?是這么回事兒吧?”
丁書手沖施文玲笑笑道:“這么說也沒錯。”
“看來容姐兒他們一家子在這里也不容易啊。”施文玲又道。
“我們督頭還是從平陽湖調來的,本地的將士死的死、逃的逃,也不剩什么人了;我們督頭沒有什么身家背景,被調過來他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說什么。”丁書手又道。
“我怎么聽著……這楊督頭比珊兒還慘?最起碼珊兒去哪里是自由的。”施文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袁定珊,生怕自己提到這個她生氣似的。
不過袁定珊卻是笑笑道:“可不是,在這一點兒上啊,楊督頭反而不如我們的,而且我們又都是女子,身上的擔子也沒有那么重……”
“哎,一說這個,袁書手便教我想到了蕭桂屏了,蕭家可是滿門女將,不過他們的處境也挺難的,可,再難,也得報國啊;所以,打從我認識蕭桂屏以來,我倒是沒有討厭過她;討厭完顏宗弼是真的。”丁書手又笑了。
“啊?蕭家沒男人啊?”施文玲忙問。
丁書手搖了搖頭:“不是,是蕭太后死后,他家被人猜忌,權臣都被殺了,只剩下了老弱幼小,能出來擋事兒的,只剩下女人了。”
袁定珊點著頭,她那神色,似是在同情蕭桂屏。
“蕭家祖上姓鳩摩娑訶,蕭氏還是李唐皇室賜的姓氏,太祖還未平天下時,蕭家在西北方也是一方勢力,現在只能給人做臣子了,不過他家也被打壓的厲害,仔細算起來,好像比咱們督頭還要慘上一些。”丁書手抬頭看向了屋頂。
“啊……我總以為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活的都挺滋潤的呢!怎么好像一家比一家慘……”施文玲輕聲感嘆著。
丁書手便苦笑:“生不逢時唄……”
袁定珊擺弄著自己的茶碗道:“我見蕭桂屏的臉上有好幾道傷。”
“天吶……”施文玲下意識捧住了自己的臉。
“有什么辦法,蕭家這一代當中,她是長女,她不得不站出來;我聽說前一陣子她的幼弟被耶律信宏所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丁書手又感嘆著。
“我的天吶……那些蠻人真是喪心病狂,他們是打不過人家才對小孩子下手的吧?”施文玲又驚叫著。
丁書手搖著頭道:“誰知道呢,我們自己也有些自身難保的樣子了,哪里還有閑心操心別人。”
袁定珊也捧著臉點點頭,她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張少年的臉。
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叫做,原來不是她不好色,而是那個色,不足以讓她好。
眼看著天氣要轉暖和了,楊娘子又讓人給袁定珊她們做薄衣了。
袁定珊已經將三目山的全圖給楊督頭畫好了,行教頭每隔上三五日便去三目山一趟,不為別的,就為安百姓的心;眼下袁定珊也閑了下來,她和施文玲倒是樂得自在。
趁著日頭正好,袁定珊換了薄衣去了后操場。
月將看了她一眼,跟上了。
袁定珊看看月將,她笑笑:“我是不是可以跟著你學刀了?”
月將想了想道:“是可以了,我去拿只狼的那一把。”
“行,在后操場那邊等著你。”袁定珊笑笑。
后操場上只有兩個老奴在收拾兵器架,袁定珊先熱了身,她正等著月將往這里來呢,操場后面的小樹林里閃過了一道不知是什么折射的光,袁定珊警惕地望向了后面。
里面似隱隱傳來了打斗的聲音,袁定珊眨眨眼,她從兵器架上拾了一把短刀就往樹林去,拿刀回來的月將望了一眼袁定珊,也不動聲色地跟上了。
前面果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