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一支小隊從白眉郡上往活水縣來了,領頭兒的正是行教頭。
隨后,每隔上三天,都會有小隊出縣城往三目山腳下去,與此同時這邊的棺材鋪子生意也好了起來。
中街拐角處的一個角落里,一個老漢正指揮著幾個小子把剛運過來的木板抬進院子里。
旁邊記帳的一個老書手同老漢說著話兒:“咱們魯提轄是要幫著楊督頭清理三目山么?”
“他是不得不這么做罷?楊督頭的人過來做活兒,眼看快到活水縣了,殺出來一支蠻子,也不知道楊督頭的人傷沒傷著,魯提轄雖說來的比楊督頭早,但他也是畏首畏尾的,一直不敢出手,那蠻人都如此囂張了,咱們不爭饅頭得爭口氣啊。”老漢咳嗽了兩聲道。
“爭口氣也得有能力爭啊!看看這三目山腳下,老的老,殘的殘,有本事的要么被送往東京了,要么入寨子了,要么跑了,拿什么和人家爭口氣。”老書手也道。
“總歸這就是人家魯提轄的事兒了,咱們呀,就定定棺材就行了。”老漢又道。
成書手也忙了起來,因為最近兄弟們與蠻人“交戰”傷死漸增,他正在和柳三娘尋新的墳集。
每當中街上有魯提轄的人推著車經過,街旁的人就會議論紛紛:“看看、看看!又死一個!那些蠻人厲害的很,魯提轄怎么突然就骨頭硬起來了,非要和人家杠一杠呢!這幾天光看著成書手他們埋人了。”
“有什么辦法!那些人在活水縣外就敢動手,以后還不得進縣里了!”又有人道。
“那不得天天挖墳坑啊!”
“怎么?不挖坑埋哪兒?像那些蠻人一樣烤著吃了?”
“可憐喲……全是正當青春的小伙子……”
“你倒是想充軍,你去了也只能當個伙頭軍了!”
一旬之后,中街拐角處的棺材鋪清冷了許多。
還是那個老書手,他站在棺材鋪前往里面看了看,問:“哎,老不死的,你最近沒生意了?”
“沒了,聽說魯提轄撤人了,沒看近幾天街上沒運尸體的車了。”里面的老人道。
“嗯,那倒是,聽說圍著活水縣的那幾個墳集都占滿了,魯提轄又挖了一個新墳集?”老書手又多問了一句。
“魯提轄也不敢一直和那些人耗損著,這都傷亡多少了,本來這活水縣也沒幾個像樣兒將士。”里面的老漢又應了一句。
老書手就嘆了口氣,離開了。
活水縣東,活水河干河床。
針葉林稀稀疏疏的,林子里停著兩輛馬車。
前面那輛馬車里,袁定珊正看著一本帶插圖的畫本兒,只狼便站在馬車外等著。
沒一會兒,月將提著一個小包袱過來了,他挑了馬車簾子看看袁定珊,不說話,只點了點頭。
袁定珊合上了手里的書道:“走吧。”
月將放下了馬車簾子,他將小包袱往自己胸口一系,上了馬。
行教頭整裝了剩下的小隊,小隊便跟在了馬車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