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說,總歸是太女君與皇太女成親頭一日,她怕壞了你們的喜氣。”那皇后殿里的太監一副笑顏,和和氣氣的。
“母后怎么這樣說啊?”謝梓材嘟囔道。
“殿下知道二位都是有孝心的,才特意囑咐了又囑咐,”那太監仍舊笑道,而后揮了揮手,站在他身后的宮人們捧著木盤上前來,“這是皇后賞賜給二位的,她知道皇太女一向不缺什么,但這些便當添添二位的喜氣、”
“叩謝娘娘恩德。”說著柳微之便想喚宮人扶他一把,自己也掙扎著要從那輪椅上下來。
謝梓材本還興沖沖地去看皇后給了些什么賞賜,看見柳微之的動作臉色立馬就變了。
那太監也是一時被驚到,立刻伸手扶住柳微之將他放回了椅子上:“哎喲這是做什么啊?”
謝梓材趕緊跑了回來拉著柳微之的手臂一臉的擔心。
“皇后娘娘早說了二位不必這般多禮,您瞧我這嘴,怎么就沒早說呢,”說著自己抽打了自己的嘴巴一番,“差點害了殿下了。”
“就怪你,母后說的話你怎么都記不清的。”謝梓材也埋怨起來,還起身踢了那太監兩腳,正準備接著踢的時候柳微之拉住了謝梓材的衣角。
“殿下,”柳微之道,“不可這般苛責宮人。”
柳微之的眉頭微微蹙起,看起來雖不惱怒,但謝梓材一見立刻緊張起來,立馬小跑到他身邊,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小聲認錯道:“我知道了。”
“那沒事,你就先回去吧,”謝梓材對那太監道,“替我們跟母后謝恩。”
那太監彎著腰樂呵呵應下,看著謝梓材和柳微之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起身嘴角帶著些笑意,總算解決了這趟差事,舒了一口氣。
“師父怎么瞧著有些高興啊?”身旁的小太監也笑著。
那老太監轉身瞪了一眼小太監,小太監立刻斂了笑,伸出手讓那老太監扶著。
“我是笑,這皇太女遇上那柳……”那太監本想叫柳郎官的,奈何柳微之現下已經沒有官位了,便臨時改了口,“遇上那太女君,倒像是耗子碰上了貓……”
“呸呸,”那老太監立馬意識到自己說了些胡話,眼神警告那小太監不許出去亂說,轉而繼續道,“嘶……這樣瞧上去,倒還頗有些咱們陛下和先皇后的樣子。”
“那咱們陛下,當年是皇太女啊,還是太女君啊?”小太監笑問著。
那老太監又佯怒:“就你多嘴。”
說著也便自己笑了起來。
在宮門前迎面瞧著一隊衛士走來,謝梓材本拉著柳微之興高采烈說些什么,一瞧到那領頭的人更高興了。
“喬三!”謝梓材揮了揮手,本若有所思的柳微之總算回過神來瞧著帶著身后侍衛走來的喬蓁。
面前女子一身銀甲勁裝,腰間配劍,手也伏在劍柄上,眉眼鋒利,不茍言笑。
“喬統領。”柳微之也出聲叫了一聲。
只見喬蓁跪下行禮,謝梓材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昨日宮中值守,未能赴東宮慶賀,還請二位殿下恕罪。”
喬蓁是喬家嫡系一脈,大哥離世,姐姐常年身體不好居在府內,她如今二十有二仍舊未議親,滿門忠勇也讓她能夠進宮做了禁衛。
“喬統領無需如此,倒是我這些天還未登門謝過喬統領當日救命之恩。”柳微之開口,喬蓁一直半低著頭,謝梓材如何與她親近她也不違半分禮數。
當日圍獵,柳微之獨自一人遇到那兇惡老虎,搏斗了好長時間也無人前來搭救。后頭是負責獵場安全的喬蓁帶人趕到才從虎口下救下了柳微之,否則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殿下言重,柳府已經幾次三番派人送來禮物,在下不過盡職,受之有愧。”
“不愧的!”這話聽得謝梓材焦急得滿臉通紅,喬蓁幼時便被送入宮中伴讀,與她本就是一同長大的情誼,又救下了柳微之,謝梓材理所當然要對她更好些。
只是她顯得嘴笨,一時間磕磕巴巴的。
“統領……”
喬蓁聽到身后屬下的聲音便道:“改日喬蓁再上門為二位殿下祝賀,如今職務在身便不打擾了。”
看著喬蓁步伐迅速離開,似乎已經習慣了友人如此冷淡的行徑,謝梓材并不顯得難過。
回頭卻見柳微之仍舊半低著頭,似是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