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日子定在一日之后,更衣的時候秋吟突然進來接替了那手生的侍女。
“奴婢愚鈍,實情尚未查清,不過已有了些眉目。照現下的狀況看來,或許,”秋吟替謝梓材整理著肩膀,“太女君說的的確是實情。”
秋吟并未將此后的推測說出來,這事情還待詳查。
“不急,今日他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我還是不放心,你盯著一些。我出門的時候千萬不能被人跟蹤。”謝梓材仍是怕柳微之要借此做些什么文章。
“是,不過還有一事,”秋吟替她將腰帶系好,“昨日太女君在大理寺說出那話之后,傅家竟然有異動,宮里邊,說是昨日臨王專門造訪了大理寺卿。”
“謝梓相?”謝梓材皺眉,她可不覺得一個剛回京城的人能和這件事有什么直接的牽扯,若是傅家作祟,只怕是謝梓棠的手筆,“我原本以為他們只是不聞不問,現下看來,或許他們才想讓沈全不明不白死了啊。”
看起來沒什么牽扯的案子,原來牽動著朝中那些老狐貍的心啊。
“明日兩位殿下就要出京,這事情……”
“要年關了,暫且等上一陣也并不是難事。不過你要看好沈全,他千萬不能在牢獄里出事了。”
“好在大理寺與刑部還有信得過的人。”
謝梓材瞧了瞧那紅寶簪,想起了那日在柳府看到的紅梅。
“賀二娘與謝梓相從前相交甚篤吧,”謝梓材見秋吟點頭輕笑一聲,“去,派人去賀府,就說本宮在柳府見到賀二娘子所贈的紅梅,甚是喜歡。想問她再求一株種到東宮來。”
“臭小子,”回想起前日謝梓相對柳微之做的事情,將簪子簪好道,“他替他阿姐做事想對付咱們,總得給他些警告。”
“是。”
倉促決定皇太女夫婦一同到城外軍營親迎的確讓許多人顯得慌忙。
大家都說這皇太女是想一出是一出,上朝的時候不免又生了抱怨。謝梓材倒是裝作什么都聽不懂,傻呵呵地笑著。
回了東宮才換了身常服,奉壹便上前來說太女君在后門備下了馬車請她前去。
謝梓材跟秋吟使了個眼色,二人便點頭跟隨而去。
秋吟跟在身邊一直注意著周遭是否有人跟隨。
這馬車走過的也不過是平常街道,還算是繁華的地段。
“這……”
秋吟的臉色變了變,謝梓材皺眉并沒反應過來有什么不對,秋吟便一把拉她坐好不許再向外頭看去。
“怎么了?”
秋吟臉色不佳,心里已然在罵柳微之行事魯莽。
她只是不說話,謝梓材就越發好奇。
等到馬車停住,秋吟還專門下車看了看,掀開馬車簾布的一角,面色不善地將謝梓材引了下來。
謝梓材下來之后倒是明白秋吟為何如此表現了。
湖悅坊,出了名的煙花之地,且是專門以男子侍人的尋歡所在。
這里頭商鋪倒是各有各的氣質,花枝招展的也有,內斂含蓄的也多,路過的男子或風流或健碩,品貌端正,各有千秋。
趕馬車的也正是奉壹,他將馬車交給一家店小二拴好看著謝梓材正出神便道:“殿……娘子,進去吧。”說著還指了指面前名為“浮游居”的店面。
謝梓材一時錯愕,啞巴了半天后勉強笑道:“你……來過這地方嗎?”
奉壹先是搖頭,而后是點頭,年少者的臉上露出不明就里的神情:“昨日送人來過。”
這話聽得謝梓材眼皮跳得厲害。
她一身水綠色的襦裙,外頭罩著淺紫的大氅,又生得樣貌端正,這還沒幾刻呢都不知道多少個男子暗送秋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