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癡憨荒唐名聲在外,只怕傅茗是怕她壓根聽不懂這其中的事情。
只聽柳微之輕聲道:“你盡管說,殿下自有判斷。”
謝梓材轉過頭迷茫看著柳微之,對方卻只是淡淡一笑。
按照傅茗所說,那一開始揭發沈全的李氏乃是傅家一個旁支的門生,那李氏犯下了與寡嫂通奸還殺了人的罪過,被傅家知曉。
這殺人罪行若是敗露,李氏自然是必死無疑,傅家以此為要挾,要他故意栽贓沈全。
要說這二人的交情,唯有當時沈全調職路過珉州,與柳微之一敘,這才有了一面之緣。
席間相談甚歡,此后也偶有書信問候。
謝梓材一邊聽著,裝作不經意,還一直將桌上的糕點往柳微之嘴里送。
其間傅茗抬眼看了幾次,她都像是沒聽進去似的。
“那既然夫人知道實情,為何不去訴冤?”秋吟問道。
傅茗聞言更是神色疲憊:“我有冤又要往何處訴?何處能應?方才所言皆是事實,李氏罪證就在罪婦手中,可罪婦不敢呈交,因無人敢查,還會殃及我夫性命。”說到此處她又拭淚。
只有李氏的一份罪證并不能完全為沈全開罪,更何況是如此境況……
“那其他行賄沈侍郎的人呢?”秋吟再問。
“其余眾人,的確是靠行賄才得以升遷,但行賄對象絕非我夫。懇請殿下能徹查此事洗刷我夫婿的冤屈!”那傅茗直往地上叩拜,秋吟得了謝梓材的眼神將其扶起。
究竟沈全是與傅家有什么仇怨,傅家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
謝梓材并不說話,秋吟怎么使眼色她也只當看不見。
“渴還是餓?”她突然開口卻是對著柳微之笑著詢問。
柳微之覺得她莫名其妙:“臣……”
“選一樣。”她將一杯茶與一碟茶點送到柳微之面前。
四目相對之時柳微之了然,接過了那杯茶,此時秋吟正欲開口卻被搶了先。
“夫人,依你所說,你夫婿或是傅氏一族,”柳微之突然出口倒讓謝梓材心下一沉,“總歸會傷了一個。殿下自然會還遭受冤屈的臣子一個公道,但……”
但傅茗就不能替傅家遮掩著什么,免得礙了事。
謝梓材還未反應過來什么,柳微之的手卻伸到了她面前。
修長的手指尖捏著一塊茶點遞到了她嘴邊,油香味兒直沖鼻腔。
她笑著咬下一口:“好吃。”
“罪婦知道,罪婦……”傅茗雙手放在腰間咬牙道,“罪婦不喜朝堂諸事,但跟隨沈郎仕途奔波多年,于國于民,對錯為何,罪婦不會不明,縱然是罪婦的父母兄妹,也絕不敢有包庇之意。”
謝梓材而后才對著傅茗笑著,秋吟得了允準便將她帶了下去好生安頓。
時辰不早,為了晚上的生意琳瑯早就忙活起來。見到他們一行出來,正正巧與一行樂人相撞。
“娘子小心。”
那被撞的樂人一身長袍顯得寡淡,聲音低沉,倒嚇了謝梓材一跳,她立刻往后退了兩步躲到柳微之身后。
柳微之微低頭咳了兩聲掩飾了笑意,謝梓材一路小碎步緊跟著出了這地方。
嚳寅抱著琴上了樓嘆道:“我倒沒覺得我長得有那么嚇人。我看她與那郎君還算親近,怎么碰上我就跟見了鬼一樣。”
琳瑯一笑推了他一把:“人有親疏,這你也要與人一比嗎?趕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