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梓材實在被那馬車弄得暈乎,一下馬車便栽到大帳里去了。
待到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如今已是酉時。
跟著的侍者趕緊將她拖了起來打扮了一番,但她仍舊是精神不濟。
這時柳微之被奉壹推著到了她身邊遞給她一個香囊,她放到鼻頭聞了聞,帶著薄荷和藥香,倒是醒腦一些,她隨即笑了笑。
而后二人便打起精神等著柳休歸來。
在謝梓材的印象里,柳休是個比柳仁壯碩許多的人,不過都是一般的固執古板樣。
遠遠見到浩浩蕩蕩的人馬,靠著點起來的明火依稀還能瞧見那飛奔的馬蹄下揚起的塵土。
那馬上坐著的人身上的鎧甲顯出微弱的光,神情肅穆又冷淡,風沙與烈日鍛造的皮膚在夜色里也顯得粗糙。
柳休帶著先頭的幾百人先趕到了,這兩位殿下前來相迎的事情他也是昨日才得知,一時不知喜怒。
跟在他身后的一個年輕人,與柳微之的長相倒有幾分相似,但更加粗獷剛硬,想來就是柳行之了。
“老臣參見二位殿下。”
柳休跪下行禮道,謝梓材憨癡地笑了笑,錯愕了一陣才伸手扶起他。
這雙眼睛遠比柳仁鋒利
“叔父一路辛苦了。”柳微之站在一旁淡淡道。
柳休微微頷首。
今夜本該設宴,只是形容倉促,便也不算隆重,更是軍中特色。
大軍安頓了好半天,瞧見那棺木從面前搬過的時候謝梓材神色一僵。
只是匆匆一過,這軍營里的人似乎也并不格外強調它的存在便運到別處安放了。
“殿下。”
待到她回神的時候發現柳行之在一旁喚她。
“該入席了。”
她點點頭,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堂兄。”她支吾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如何稱呼柳行之。
“臣不敢。”
柳行之看起來是個爽朗多了的人,不像柳微之整日心事重重,行為做事也直接大方。
“可你就是微之哥哥的堂兄啊。”她笑道。
柳行之抿嘴不語,謝梓材拉著他問東問西,突然他頓了頓猶疑道:“殿下……您與微之新婚之喜,臣未能當面恭喜,實在遺憾。您二人……”
他正在猶豫時,面前女子卻突然偏過頭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把弓來。
弓梢修長,是把角弓。她順勢拉起那弓,一口氣提到胸口,那筋角弓弦勒得手生疼,整把箭在她手中微抖,仍舊只能拉開三四分。
她一下子松手,喘了一口大氣哭喪道:“好重。”
柳行之倒是笑了,見她想要將那箭放在腳下,一腳踩者弓弦,手就掰扯弓,趕緊攔了下來。
“這弓就算是入伍兵士也得操練了才能自如,殿下莫惱了,”他又看了看那弓笑了笑,“微之小時候也玩過這弓,十二三歲的時候拉到五成,還詐了我一包點心呢。”
謝梓材從前打聽消息的時候知道,柳行之小時被戰火傷及,被柳休送回柳家休養,所以兩個堂兄弟還有些情分。
看他扭捏半天,還撓了撓頭也說不出什么,謝梓材突然一笑:“堂兄我們走快些吧,微之哥哥他們該等不及了。”
說著扯起柳行之的袖子就快步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