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宴席開始前,秋吟和柳休才將軍營里發生的事告訴皇帝,他顯然訝異又憤怒,也不好當著柳休的面發作。
還只能先將柳休扶起來,說些不怪罪他的話,再派他和大理寺去徹查。
柳微之身子不適便先回了東宮,宴會的時候瞧著眾人都是一副笑臉,實際上心里在想什么卻不好說。
柳仁雖十年前便沒了官職,但皇帝仍舊將他請了來,兩兄弟坐在一處倒是一個比一個悶。
席間似乎是工部尚書元浯與柳仁多說了兩句,二人笑聲有些響亮,謝梓棠就突然笑著開口。
“聽說元尚書之子就要回京了?”
聞言謝梓材一怔。
“正是,多謝殿下關心。”元浯應道。
“我與元遜大哥小時也見過幾面,竟不想,當年一別,至今也有七八年未曾見過面了,”說著她眼神流轉落在了謝梓材身上,“太女殿下也許久未見他了吧。”
這話一出眾人倒還未覺什么,柳仁和皇帝的臉色倒是都變了變,皇帝正準備出口的時候,謝梓材卻捧著酒杯笑道:“是薛玫姐姐的夫君嗎?”
這話一出,柳休先是沉了一口氣,坐在上座的吏部尚書高放安笑道:“元遜侄兒有那么些年沒回京城了,別說當時還是個小孩子的皇太女,就連老夫也有些記不清他的樣貌了。”
而后不過寒暄幾句,這事便作罷,未再細致提起。
御醫說柳微之是傷了肺,不過細細調養也能痊愈。
再過兩日便是除夕,賀家也派人遞了消息來,那紅梅也是時候送過來了。
賀玉惜送來一株并不算高大的梅樹,上頭已然零星有了花苞。
只是沒想到,她剛進門,身后一個尾巴也跟了進來,謝梓材見到謝梓相冷著臉卻顯得殷勤的樣子站在窗口稱奇。
“這臨王怎么也跟著來了?”奉壹在廊下給柳微之披上披風。
“這門內有洪水猛獸。”
柳微之捧著書輕笑道,抬頭看對面窗戶隱約是謝梓材的身影。
她看著賀玉惜略顯難堪,謝梓相跟在后頭若即若離的殷勤,笑道:“我倒是沒成想,謝梓相的確是個癡情種啊。”
秋吟道:“不想,原來六殿下喜歡賀二娘子這般嫻靜的人物。”
“嫻靜?”謝梓材挑眉,現下的賀玉惜專心于培花育樹,卻有幾分那樣子,她雙手背到身后,“我還記得,那時候賀二給三姐做伴讀,沒少欺負老六,后頭長大了便倒了回來。”
不過賀玉惜的性子,確實是安靜了不少,小時候那副頑皮樣子已經全然找不到了。
“可自從賀老死后,賀家的情狀也一日不如一日了。”秋吟嘆息道。
時機差不多了謝梓材就出去與賀玉惜交談了幾句,其間謝梓相的目光充滿警覺。
“這樹長得真好看。”
那梅樹雖不高大,仍舊纖弱,枝干平衡,不搖不曳就有靈動秀麗之感。
謝梓材伸出手想要摸摸那細枝,卻被人叫住。
“你小心給折斷了。”
謝梓相才冷不丁說完這句話,便被賀玉惜瞪了一眼還踩了一腳,他卻無所謂一般昂著頭。
“我手又不跟你一樣粗。”她瞪大眼睛回了一嘴,二人一來一回就跟兩個置氣的孩子一般又吵鬧起來。
柳微之叫人送來一些茶點,賀玉惜也不多留便拉著謝梓相離開。
正在謝梓材好好看那梅樹的時候秋吟又沉著臉走過來了。
“林堯升今日進京,連人帶東西,都被扣下了。”
柳微之聽到了響動也投來注視。
昨日林堯升說不便跟他們一同進京,為了幫喬蓁,他將自己的商隊趕到城外一個驛館,準備收拾收拾隔日再進京。
沒成想今日一到城門口,查了通關文書,連同貨物在內全都被扣下了。
柳仁得了消息便趕來,正巧遇到這三人正在商議。
“是何罪名?”柳微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