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瓷片砸在石板上碎出巨大的響聲。
可那差點被砸著的男子卻是心定神閑。
“殿下這大清早的又發什么怒火呢?”高沉路過堂前的時候,腳下就突然碎開了一個茶盞。
謝梓棠一甩袖子冷聲道:“除夕家宴,你得去。”
“臣知道,那臣就不在這兒惹殿下心煩了。”
說著高沉便挑起鬢邊一縷發,桃花眼微微挑起便轉身要走。
“這些日子莫在外頭惹出事來。”
“殿下這話說的不對了,”高沉停住腳步轉頭道,“我頂多惹些風流事,不比您,惹的都是殺身之禍,這話您該留著勸自個兒。”
“你放肆!”
又一個茶盞碎在了石板上。
快到除夕,街上的商販又多了起來,換上常服在外行走,謝梓材每一個攤販處都不愿錯過,那個興奮勁兒比奉壹還足。
奉壹只在京中過過一次年,這才是第二回,還是喜歡這熱鬧。
二人為著一個小物件差點就在街上吵起來。
“公子你看這……”奉壹氣急了便有些不顧禮數。
“夫君你看他!”相比起來謝梓材就理直氣壯許多。
柳微之只是笑,并不打算幫誰說這一嘴。
到那街邊的店里用些茶點的時候,謝梓材看柳微之跟奉壹交代些什么,奉壹便出了這店,也不知去了哪兒,過了一陣才回來。
柳微之剝了顆栗子遞到謝梓材唇邊,她也不客氣吃下,嘴唇觸到他的指腹,他也神色平常。
這么一看,自成婚之后他是越來越習慣這般親近了。
回京休養一日,柳微之臉上的血色就恢復起來,也不知怎么回事胃口也好了許多。
柳微之見她專心擺弄吃食淡淡笑著,從二樓窗口向下看,轉街角的地方出現了熟悉的身影,他神色微變。
“得了,今日的課便結了,等到十五之后再來吧。”高沉看著面前一個個道別離開的學生,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他收拾起桌案上的物什剛出書舍便見到有個人在門口等著。
“齊熏,還有何事?”
面前女子平常做書生打扮,常是道袍在身,到了年下卻換上了些更俏麗的衣服,眉眼不過十五六歲,卻顯得穩重老練。
“先生,齊熏是來辭行的。”她顯得為難,眼中又有些水光。
高沉看了看周遭寥落下來便道:“咱們出去再說。”
齊熏聞言跟從,結果才走到那街上高沉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喲,這不績遠女君嗎?”
這調笑之聲一起,街上來往的人也不禁停下了腳步。
只見那平日京城里最是跋扈的一群公子娘子站在那書舍門前圍住了一男一女。
“這平日里,白日上書舍,晚上才去喝花酒,今兒個怎么……把學生也帶出來了。”那為首的人調笑道,說著還想伸手,被高沉撇開。
“休得胡說。”這話是齊熏說的,她深知這幫人的脾性,可也忍不住要回嘴。
“傅巖,年關下,你若還想好好過這日子,就別在我面前現眼。”高沉攔住了齊熏,笑著跟打頭的那個男子說著。
傅巖也是輕蔑一笑:“喲,你是要拿什么讓我不好過日子啊?高家還是績遠公主啊?想來都不會幫你吧,難道就憑你自己?”
他一笑,又看向齊熏挑眉道:“你這還不趕緊回家,在外頭做什么啊?不怕你家的東西再被人砸個遍啊?”
齊熏握緊雙拳,高沉見她臉色便知道她今日為何來請辭,輕笑一聲:“我說你哪兒來的那么的膽子呢,原來是你大哥又把這種剩骨頭扔給你吃,你還拿它當鮑參翅肚,帶著你這群歪嘴瘸腿的狗,跟我這兒炫耀。”
“你別不知好歹!”
傅巖身后的人突然叫喊起來,高沉下意識將齊熏擋在身后,面前一個激憤的人那巴掌就要落到高沉身上。
他一腳踹過去,暫時免了慘痛,卻引得那幫人更加憤怒,一個個摩拳擦掌便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