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梓材“嗯”了一聲,秋吟又看了看柳微之:“小時候的事也不知道太女還記不記得,這也的確有近十年未見過他了。”
元遜走的時候,也就是謝梓材和柳微之初遇那時間,怎么會記不得事情呢。
柳微之明白秋吟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只是他本來也沒那么在意這件事。
但元遜與謝梓材的關系,讓許多人都想看一場好戲吧。
謝梓材裝作困倦的樣子不多說話,她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一眼柳微之。
祁陽長公主吩咐下人收拾東西,自己正準備去佛堂待一會兒,貼身的侍女笑道:“那太女君見到元家那小子和太女在一塊的時候倒是沒什么反應,太女自個兒倒像是做賊心虛。”
長公主也笑了笑:“阿茵還小的時候,便說過想嫁給元遜的話,那時候元遜和薛玫都當她是小孩子胡說,還常以此調笑她。阿茵還氣鼓鼓說,要解了這二人的婚約呢。”
而后又嘆了口氣:“可誰知道薛玫這孩子未能從落馬谷回來。”
“是啊,這元家小子也是有心的,這么多年還未娶妻呢,可把元家的人急壞了。”
“這事急有什么用,”長公主笑笑,而后正色道,“不過你啊,管好自己的嘴,有些事,是開不得玩笑的。”
“長公主今天聽見了,”侍女笑道,“他二人初成親,便聽說有人在那湖悅坊見到了太女殿下。今天那些貴人專程拉著元家公子上了船,不也就是知道他二人之間沒那么親近嗎?”
長公主只是搖頭,她轉頭看著那湖中孤舟出了神,那湖中似是化出種種景象。
剛才一番話,讓她想起了她與亡夫初成親的時候。
不情不愿的伊始,總歸有相似的地方。
回了東宮糊里糊涂用完晚膳,剛進書房,秋吟將門掩上就見謝梓材癱坐在椅子上。
她盯著書架上瓷瓶發呆,緩緩道:“他知道,他果然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謝梓材偏過頭對著秋吟慘然一笑,“我并非癡憨。”
她將元遜所說告訴了秋吟,秋吟皺著眉道:“或許他并未聽到什么。”
“只隔著一堵墻,那墻里有人追趕吵鬧怎么會沒聽到。”
“您是覺得,太女君一早就站在那兒,目睹了一切而并不是您真正落水之時才發覺。”
謝梓材皺著眉點頭,秋吟接著問:“可既然他都看到了,為何還要說是臨王推您入水。”
“他與元大哥趕來的時候,謝梓相的確是剛走過去,這樣說也是正常。”
秋吟手心里也出了一層汗:“我再去向柳老大人打聽一番,不過若真如您所想,您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謝梓材自嘲一笑將面前的紙筆推開,又想起柳微之積攢的那箱書信,一下子心便提了起來,“先得問,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已經安排沈夫人出京了,還有那林堯升,他自己說,證據沒被收繳去,但說要么咱們先救出沈全,要么安排他二人相見一次,否則不肯。見一面本來好辦,可這兩天也不知道傅家做什么手腳,過個年刑部的人被他們換了一輪,現下不好插手了。”
“威脅我?”謝梓材實在失語,一介商賈也有這樣的膽量了。
“我想,現下再提落馬谷之事,未免傷了皇上面子,不如我們先將沈全救下來,事情一定會牽扯到高家,到時候再順勢扯出也可顧全皇上。”
謝梓材細想來也是便點頭,秋吟接著道:“不過那個林堯升行事的確怪異,說他狂妄吧,他又殷勤,知道咱們在找名醫之后還主動攬下了這活兒。”
“沈全之事于他,一定十分重要。”否則怎會如此生死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