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也就是說說,就算是昭南王當初想招柳微之為婿,都沒人知道那縣主究竟是何樣子。昭南王將這個女兒藏得極好,從未見過人,坊間也只有些微傳言罷了。
但柳行之和柳微之的臉色卻在那一瞬微變,柳仁雖不悅也不能阻攔他們倆離去。
本來也不過是向外人展現半刻親密,接著謝梓材二人也要離開,柳徽先帶著柳微之到門外等候,就在她起身的時候卻被柳仁叫住。
“何事啊?”她看柳仁鄭重神情實覺詭異。
他猝不及防跪拜在地把謝梓材嚇了一跳,趕緊俯身去扶。
“臣想請太女為小女柳徽尋一門親事。”
“是哪家的郎君啊?”
“勵王。”
謝梓柏。
謝梓材楞在原處并不知要如何反應。
這一日皇太女陪著太女君駕臨柳府,本也算是一樁好事。
可惜這位皇太女,不顧才成婚一月的狀況敢與別的世家子親昵處之,也敢在柳家門前徹底拂了柳微之的面子。
柳仁聽到消息的時候,謝梓材已經獨自駕著馬車揚長而去了。
只聽人說,二人在門前爭執,大抵是皇太女斥太女君虛情假意,太女君又說她三心二意。最后鬧了個拂袖而去,獨留柳徽和柳微之在那柳府門前。
“唉,”柳徽嘆了口氣對柳微之說,“要不太女君今日就暫且歇息在家中吧。”
“然后讓人說我是被氣得回柳家避難?”柳微之見方才爭執時謝梓材頗有些真情實意,大抵知道是為了床底下那一箱東西,按理說他沒必要理會,現下卻覺得自己不肯咽下這一口氣,“去安樂坊。”
一個獨自回東宮,一個又要去花街柳巷。
柳徽心底全是無奈:“是。”
“諸位!今兒個張娘子這兒可來了不少新胡姬,等飲盡這一壺,就讓她們進來給咱們跳舞助興如何?”一位高俊男子站在那房間中,看著四周的世家公子摟著身側的嬌娘個個都濃情蜜意得很,笑著招呼這青樓的老板張娘子趕緊再送幾個舞姬來。
“元兄怎么在此處悶悶不樂啊?”邱隆看著只在一旁喝酒聽樂的元遜問道。
他已經醉了幾分,拉過自己懷中的紫衣娘子,扯著那藕臂就往元遜懷里塞道:“也不找個好的伺候著,我的就先讓給元兄了。”
那女子顯然是被扯疼了,只是不敢多語還得勉強笑顏。元遜本想推拒卻還是將那女子輕拉了過來,問:“可會彈琴?”
“奴婢是彈阮的。”
“那就給我彈吧。”
若是往常免不得又是被兩個世家子拉扯,受了傷還得忍著,指不定還有言語上的羞辱。元遜這般倒是讓她安心了不少。
“聽說,今兒個皇太女跟太女君又爭執了,而且是大庭廣眾呢。”又不知是哪個醉鬼笑得暢懷。
邱隆在一旁不小心扔了酒杯到地上:“這女子嘛,和男子是一樣的。從前說太女對柳微之如何情深,不過是這些年柳微之對她冷淡的緣故。現下總算是拿捏在手里了,當然也就沒趣兒了。”
“那可不,也不知當初柳兄怎么想的,咬死了不答應婚事如今狀況恐怕還好些。”那人也應和道。
“柳微之大抵是在外頭做官久了,忘了咱們的皇太女是什么德性了。貼身侍女,喜歡的時候便荒唐封了個五品女官,就那一日打翻了她的桂花酒,就被拖出去打死了。再說兩年前那個從邊遠地調來京中做官的知縣,就因為一首詩賦讓她喜歡,就拉來了京城,眼瞧著以為要飛黃騰達,她又嫌人家相貌不夠俊朗,生生就給趕了回去。”邱隆邊說邊搖著頭。
起初應和的人砸了咂嘴看著元遜頓時眼有異光:“不過說起來,咱們太女對元兄才是真真正正情深義重吧。說什么柳微之被癡戀八年,咱們元兄被皇太女惦記又何止這點兒時間啊?”
說著那一干人都露出了細微笑聲,胡姬總算踏著蓮步進來,那腰肢步伐的每一次變換展現出異邦風韻,幾個平日就好樂舞之事的人已然上去與她們共舞起來。
元遜被多灌了幾杯也有些醉了,邱隆坐到他身邊摟著他的肩道:“說真的,就這么惹怒了柳家,不怕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