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邈對他的態度始終淡淡的,謝梓材跟他提起若是薛瑯流放的事,他也顯得不那么同意。
在這柳家之中,或許只有一個柳仁還算的上坦誠,無論喜惡都能直言道出。至于剩下的這些人,都是脾氣心性古怪難以把握的。
思及柳仁,薛邈問道:“你妹妹的婚事,你父親可曾與你說過了?”
柳微之錯愕:“什么……婚事?”
“你父親有意將柳徽許配給勵王。”
薛邈倒也奇怪了,他與柳仁也有近十年未曾相互來往,他都將這消息告訴他,還叫他能跟李皇后提一提,怎么反倒沒告訴柳微之。
而方才薛邈跟謝梓材也提及此事,她也知情,怎么偏偏柳微之什么都不知道。
他略坐一會兒便起身離開,謝梓材將他送至門口便聽到柳微之叫奉壹將柳徽喚來的聲音。
可未曾想到,柳徽來是來了,身旁還跟著謝梓柏。
二人有說有笑,卻也發乎情止乎禮,讓人看了也沒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謝梓材看柳微之神色不對趕緊拉著謝梓柏到園中一側去賞景,謝梓柏不明就里還回頭看了看柳徽。
“進來。”柳微之的聲音如同一片死水,旁人聽來或許不覺得什么,柳徽從小就最害怕自家兄長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未等柳微之說什么,她先開了口:“這事情父親事先已然跟我商榷過,我亦是同意了。”
“倒不用我來說是什么事了?”柳微之淡淡道,“父親是為什么我倒是能猜到,那你又是為什么?先前我再怎么勸告你和你的情郎,你都敢直接跟我嚷嚷,現下聽話了?”
柳徽低著頭心中雖也委屈但也不想顯出可憐的樣子。
“兄長你明白,我與他,若是就這樣拖著,還不知要到什么時日,他若是運氣差些,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
依柳仁的性子,必得要那人入仕為官有了些身份,他才會松口。
“明年便是春闈,他若是有本事不過三四年也能有些長進。若是你怕父親相逼我即刻便能將你送到江南去,在那遠處等上幾年也不是難事。”柳微之眉頭開始皺起,柳徽見了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她咬著下唇吸了吸鼻子:“別問了。”
“是他有把柄?”柳微之聲音漸冷。
柳徽六歲上學的時候,便沒少被柳微之教訓過。那時候她的功課每日都要給柳微之看,若是有什么錯處,這看上去冷淡疏遠的兄長也絕不留情,她從心底里是懼他的。
見她不語柳微之便明白個大概。
“別哭了,把事情都說個清楚。”他從懷中拿出拿出手帕遞給柳徽。
她顫顫接過便坐在一旁低泣起來。
謝梓材沒說幾句就將謝梓柏給趕了出去,而后她便趁著無人靠近一直靠在那房間的窗邊聽著里頭的動靜。
她是第一次聽柳微之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教訓卻又有愛護的感覺,讓她莫名想起了曾經的薛遇。
只是當年薛遇籌劃頗多本就沒多少時間能陪她,又每每對她要求頗多。也正是如此,她亡故了之后,謝梓材莫名不喜功課起來,不過被太傅打了幾回也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