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天似乎又涼下來了,咱們快進屋吧。”
昭南王府里一粉衣侍女手持披風給一個站在海棠花叢前的碧衣女子系上,焦急催促她回到屋中。
那碧衣女子生得粉腮烏眼,一襲青絲細柔烏黑,膚若凝脂,眼如墨玉,唇似櫻桃,分明一個嬌俏沒人只是那神情卻顯得木訥很多。
魏舒盈輕聲應下,在侍女攙扶下才緩緩走動,卻被腳底一顆石頭絆倒崴了腳。
她皺眉吃痛叫了一聲,侍女不小心松了手,她慌忙去摸索侍女的存在。
這昭南王最為珍重的女兒,竟是個瞎子。
“娘子小心!”侍女急忙將她扶起,“過幾日您便要進京了,這關頭可不能出什么過錯。”
魏舒盈思及此事也舒展眉頭:“是啊,去了京城,便好了。”
侍女調笑道:“是因為京城有您想念的人吧。”
“叫你胡扯!”魏舒盈嗔怪道,她眼神迷惘,卻顯出少女的雀躍向往,在這昭南陰雨里顯得格外明媚。
這兩日謝梓材時不時發燒,柳微之與她額頭相抵,感受到那股升溫便皺眉去喚侍從。
她總是喃喃說著糊涂話,雖然從未哭過卻總帶著哭腔說著難過的話。
他知道謝梓材從前的日子并不好過,這些年噩夢不斷也是因此,這些日子便更加強烈。
但她醒著的時候卻顯得很柔順,頭埋在柳微之肩邊,似乎完全忘記他們現下是如何的處境,只有滿身的疼痛和耳鬢廝磨。
林堯升叫人放在英國公府的六十四抬聘禮尚未撤回,按理說應該大打出手的喬蓁和林堯升此刻卻在茶樓坦然坐著。
喬蓁在頭一夜去尋被她帶到京城的證人的時候只見到了烈火灼燒的房屋。縱然她拼死去叫人救火,自己也抬著一桶桶水上前滅火,卻也沒能救下那男子的性命。
唯有房屋灰燼里一具焦尸,再也沒有機會訴說他的妻兒冤情。
她跪在那廢墟面前失神恍惚了許久,待到天蒙亮她才梗著脖子強撐著站起來策馬歸京。
她并不明白失去這個證人究竟意味著什么,但她知道失去這個人,河宜之事便失去了了結的機會。
東宮與高家的爭斗是她不愿牽涉其中的事,但她明白其中暗流洶涌,這回的事她仍然看不透。
但她明白,眼前的人和東宮,是唯一能幫助她為父兄報仇的機會。
“叫我去探望皇太女,出來后便宣稱她神智清明,”喬蓁聽著林堯升的囑托皺著眉,“這是你的意思還是……”
“是駙馬的意思,”林堯升見面前女子與他疏離仿若初見也不動聲色,“一切便倚靠喬將軍了。”
二人真好像是公事公辦,喬蓁靜默看了他半晌,俊秀的面容之下仍舊是一副假模假樣,她偏過頭沉聲道:“你送來的聘禮什么時候取回去?”
她不傻,聘禮一來,段家的夫人便上了門,有意無意便要打聽那里頭的東西,就算喬蓁一向對這些事情不夠警醒,老夫人卻比誰都能感受到這其中蹊蹺。她對段夫人虛與委蛇,晚上便碰到了前來打劫的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