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樣大的手筆都給出來了,也是我應當的。”
柳微之頷首看他步伐輕緩走遠,總算是松了口氣。
“兄長……”柳徽站在他身后喚了一聲。
“好了,用膳吧。”他不愿再提,只真的當一切都過去了。
英國公府的娘子和勵王議親,如此登對的婚事便是皇帝聽了也大筆一揮要賜下。
只是謝梓柏不想如此聲勢浩大,便按照平常婚嫁規制,自己先備上一應嫁娶之物,時機到了再著禮部冊辦,再讓皇帝給喬蓁賜下王妃身份。
謝梓材聽到這事的時候就知道事有蹊蹺,去問柳微之,果然。
若是不賜婚,便還有轉圜的余地。
“林堯升呢?”謝梓材那日問道。
“說是昨夜喝了酒還未醒,今日沈大人去找他,落魄得很。”
非得這般了才知道難受,謝梓材撇嘴:“催促著點,別叫他誤了事。”
秋吟點頭稱是。
比起這個,她倒是好奇柳微之究竟用什么手段讓謝梓柏放棄了與柳徽成親,只是他總不說,叫人心癢。
“你去哪兒?”謝梓材見他穿戴齊整欲出宮問道。
“上回元兄說的那位識天文之人,我想去見見。”
“見他做什么?”
柳微之抿唇道:“據元兄說,那位高人既識天文,又對地理山川十分熟悉,開年之后不是要選拔工匠之才嗎?我想他是合適的,不能叫明珠蒙塵,日后若是建造工事上,殿下也會有用得著的地方。”
她總是顯得患得患失,聽了話之后耷下眉毛“哦”了一聲。
“殿下若是無事不如跟我一道……”
“好。”她又變得眉飛色舞起來。
柳微之無奈笑著。
見到方禮境況的時候,謝梓材都不得不吃了一驚。
與其說是這樣的大才窘困叫她吃驚,不如說這陋巷之中如此境遇的人竟是這么多,叫她心驚。
柳微之進去與方禮說話,她卻在外頭看著這周遭穿著破布衣衫的孩子們跑來跑去。
才開春的日子雖然轉暖,但風過去還是有涼意,這些七八歲的孩子身上全都是破碎臟污的布片,像是從什么地方搜羅起來五顏六色的碎片才勉強織成了一件衣裳。
袖子也是短的,衣擺連小腿都遮不完全,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能在這崎嶇不平的路上跌出好大的傷疤。
這種地方很少見到這樣華貴的馬車,更別提站在他們面前的謝梓材,對于他們來說算是穿戴得華貴異常。
她見到那孩子的母親走了出來,也是一樣的破舊衣衫,手里拿著一個滿是臟污的陶碗,里頭的泥都還清清楚楚,里頭裝著一個黑溜溜的東西,那母親蹲在孩子面前將那東西掰碎喂了那孩子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