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脾性一貫是如此嗎?”柳微之問秋吟。
“小時候還好,只是后來皇后去了,一切都要她自己扛著,有的時候確實是喜怒無常,又過分偏執了些。”秋吟知道這事情,也知道謝梓材自小就有去膳房蹲著的習慣。
她這十余年走來,明明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尊貴,卻偏偏是一顆懸梁的心。
薛家的人,從來是她唯一的依靠。
“殿下,父親叫我來勸你,這些日子也不必過分焦急,內外交困正是用人之際,一切也該再等些時候。”薛玳聽說她有孕,可看那神色便知道她優思過多。
這幾天她屢屢與高放安針鋒相對,在朝堂上便敢跟人嗆聲起來,任是誰見了都覺得不妥。
她皺著眉點了點頭:“舅舅可交代了你的事?”
薛玳搖頭。
“既如此,我的打算是叫你先做東宮屬官,等上一年再等科舉之后名正言順,再在吏部去任職。”
薛玳聽言卻搖了搖頭:“若是東宮屬官,反倒是我沒用了。這事情我自有盤算,有了消息了我再告知殿下。”
謝梓材沒有多問,薛玳雖也只比她大上兩歲,但從小到大他都是神智最清明的,既然他這樣說,她便不再多問。
等到薛玳走后,柳微之本不想再進去惱她,謝梓材卻主動叫他進去,她沉默了半晌才道:“這幾日我是不是……太過喜怒無常了。”
“陛下這幾日對您訓斥了兩回,殿下還不能領會嗎?”他無奈牽起她的手,“臣若是高放安,此刻便高興極了,您這樣神思混亂,只中了他的下懷。”
謝梓材這一天里總算是穩下了心神,見她終于不再時不時哭泣掀桌,柳微之也安心了些。
到了午后說起元遜即將成親,謝梓材才穩了穩心神,跟柳微之商量了一聲,二人便準備先去送些賀禮。
前些日子若不是元遜忙前忙后,還不知道事情要成什么樣子。
“殿下。”元遜告假幾日在府中,元浯見到謝梓材和柳微之前來也是即刻出來迎接。
這幾日薛家備受打擊,薛邈萌生退隱之意,未免有些人就盯上了東宮和元家,她親自來此,也是為了給人看,至少要叫人知道,他們仍舊如銅墻鐵壁一般不可離間。
“這兩日除了已經舉兵反叛的王侯公主外,各地州府的刺史、知州都開始上報那些貴人們私自違背規制修建宮宇的事。”元遜拉著柳微之到了庭院中緩緩道。
“元兄的意思是?”
“這事情肯定是只能輕輕揭過,現下早已沒有多的兵力,再逼人叛亂只會是自討苦吃,”元遜望了望正在與元浯攀談的謝梓材繼續道,“高家祖宅曲霖,曲霖知縣曾是我同榜好友,他不敢聲張,悄悄給我送來了高家這些年侵占曲霖田地的一些消息。”
柳微之皺眉:“元兄的意思是?”
“此刻正在平定內亂的禁軍里雖然也有不少太女想要提拔的人,可里頭也有不少是高放安一黨,此刻對高放安下手只會適得其反,反亂了前線軍心。”
而此刻謝梓材復仇心切,恐怕忍不下來。
“這事情現下只有你我知道,我告訴你也是為著此后做準備,看好了時機我們也好出動。”元遜交代著。
柳微之聽了下來,正準備多說幾句的時候就聽到謝梓材道:“你們在那兒做什么?”
“沒什么,元兄在說成婚當日的盤算。”柳微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