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聽不得的?”
“污了太女的耳朵。”他仍舊不入正題看著那池中的魚有趣便喂起了食。
見他是不會主動說些什么了,謝梓材也不勉強,坐在一旁看他動作喃喃道:“珉州紙燈……當日你送這個來的時候,柳微之的臉色就變了。我后頭細想,似乎你的封地也就在那周遭,是岷州有什么事,他那樣緊張你知道?總覺得是湊巧,可又覺得……沒有那樣湊巧的事。”
謝梓柏的動作微微停滯,那魚兒爭相躍出池面爭搶吃食,偏偏他抬著手卻不落下。
謝梓材說得模糊,但確鑿也是在說,她懷疑過,懷疑過岷州,懷疑過柳微之和謝梓柏有什么事瞞著她。
那魚食終于灑落在水面上,謝梓柏也重新撿起了一臉的笑意:“既然你已經有了疑影,為什么不去自己查個仔細?是怕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連眼下的幸福都保不住了嗎?”
被戳中了心思的謝梓材也只是笑,這些日子她的確是從未這樣患得患失過。得到了想得到的人,仿佛真的有了和柳微之白首偕老的可能,可是一個個故人都在離她而去,每一個離去的人都在告訴她,時移世易,世事變遷,誰也說不準將來會是如何。
她那么害怕,縱然柳微之費勁了心思安撫她,可他卻不知道,謝梓材最怕的還是他要離開。
“我知道他和昭南王有牽扯,我知道在他回京之前一定發生過許多事情,那些事情里,有很多,是不能告訴我的,”謝梓材自嘲一笑,眼中本要泛起淚光還是都消散在一瞬間,“或許那些事情,遲早也會把我跟他,徹底撕裂吧。”
凝滯了許久,謝梓柏本還想保持著一貫的嬉笑神色也是裝不下去,最后才無奈笑了笑:“你是一國儲君,端出這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相公養了十幾個外室呢。”
“我倒情愿只是外室,那樣只需要狠狠把他打一頓,依然能把他鎖在身邊。”
“為何不可?”謝梓柏轉過頭笑道,“我便不喜歡你們這樣苦大仇深的樣子,養外室是對不住你,從前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腳或許也是對不起你,怎么后者就解決不了了?”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謝梓材剛想反駁。
“你們之間是否被撕裂,從來都只在于你們自己,若是為著以往的事情,那大是不必的,我看他現下也該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是為將來的事……”謝梓柏突然伸手彈了彈謝梓材的額頭,看她一臉愴然樣子便嫌棄道,“將來的事尚且未到,若是真的擔心,便早日練好你的翻云覆雨手,到時候他也翻不出你的手心。真是搞不懂,跟高放安那只老狐貍和謝梓棠那油鹽不進的東西在朝堂上斗個不休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過,怎么,柳微之是洪水猛獸,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謝梓材的眼淚生生被憋了回去,此刻突然破涕為笑。
那運河的一應事情王瓊已經報了上來,看著送上來的圖紙,謝梓材長久沒有言語。
這是一項比她想象得要大許多的工程,溝通兩個水系,打通航運,曾經的運河在這一線還有在通行之處,所需要做的便是疏浚河道。
每一段其實都不算是花費太多,但一樣樣合起來卻是從未想過的自南向北的一個通途。
柳微之進來的時候也發現她正看著那圖紙出神,只是愁眉不展便問:“王兄遞上來的東西可是有什么不妥?”
因著平叛的事情順利很多,莫素也沒有進犯跡象,這些日子支持王瓊的聲音多了起來,趁此機會叫他將詳細稟報了上來,若是不出意外,這事也就能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