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日是殿下啊,我說怎么那些廢物翻遍宮里,也找不出蹤跡呢。”
“在聯手對付宦官之前,你也怕失敗,所以暗中勾結了當時的宦官統領。當時若不是柳仁勢力強勁一擊即中,你就將立即反戈,你以為你做的滴水不漏,卻不想你與那宦官通信的書信都被他藏了起來交給了一個小太監。而那個小太監想要得到你的庇護,所以才將東西交給你,只是你還沒來得及處置,就被我偷走了。”她輕笑著回憶當初的事情,若不是那件事,她不會落水,柳微之不會看見,或許現下就什么都不會發生了。
一切冤孽,竟是這樣開始的。
“殿下如今舊事重提,是要說什么?”她在等她的條件。
“父皇這個人,的確是愛你到了極點,所以說,就算你摔死了他的孩子也都可以不計較,”她慢慢說著,“可是他當年不過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一步步走到今天,擔驚受怕頗多,所以最怕別人背棄他。”
她將最后三個字咬得極重。
何空游也很明白這個道理,她就算是貪污狂妄,皇帝都能護住她,但是若讓他知道自己當初想過要殺了他,便沒有那么簡單了。
“若是這還不夠,也還有付思遠的事,你說我父皇要是知道在你眼里他連一個太監都比不上,又會如何?”謝梓材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何空游皺眉:“你瘋了嗎,說出去難道付思遠還能活嗎?”
“若能換你一命,有什么舍不得的。”她咬著牙顫著唇說出這話,盡量讓自己顯得狠毒很多。
“說吧,你到底要什么?”
“謝梓相,是我永遠的皇弟,”她終于入了正題,看著何空游冷笑道,“聽清楚了?”
何空游最后軟綿綿說了一個“好”字,便端著步伐離開了。
謝梓材看著這池水,想起當初被那人抱在懷中躺在岸上的情形。她睜開眼的時候見到一個端正清麗的面容,便是最初那般情景也是覺得他好看的,恰好那樣合她的心意。
只是那時候他眼中的她,只是個玩弄心機的小姑娘罷了。
幾乎沒有人會以為剛剛小產完的謝梓材還有多少心思能在政事上,何況御醫說她的身子的確是虧空得厲害,一日三頓都要用參湯,整日里也像是因為失子而神色懨懨。
江南豪強侵占土地之事查得極快,也是刻意配合的緣故,可是查來查去,這些世家那么些年早就學會了如此將自己的屁股擦干凈,哪里有那么多的把柄可以抓。
所以此前高放安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擺出那么多的所謂證據,全都落了空,只看到江南世家在朝堂上個個得意,高放安的臉色倒沒那么好。
只是唯一一點馬腳還是讓他頗為得意。
柳微之當初在珉州做官,魚肉鄉民侵占土地的事情很快就傳得滿朝皆知,那些事情有真有假,為了朝他潑盡臟水,什么莫須有的罪名都說了出來,像是要拉著他和東宮一塊入深淵一般。
皇帝本來也不想拿這些事情去煩謝梓材,卻也只能將她拉了過來詢問著她的意思。
“既然他做下那樣的事,的確是該受罰的。”她白著臉坐在下方同皇帝說著話,眼神空洞失魂落魄。
“那你準備如何處置?畢竟是你宮中的人。”皇帝心想,若是謝梓材舍不得這人,大不了將柳微之趕到行宮,二人分隔個一兩年再團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