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光在門外聽到了付思遠的話,謝梓材并沒有說可與不可,只說她不擔心這件事,讓他不必憂慮。
回到住處的時候付思遠又看到了謝瑤光,明明已經不用再待在他的魔掌之下,這人偶爾還是會站在門前等他,不過多半都是為了謝梓材的差事。
“太女有何差事嗎?”他照常問著。
“你想走應該跟我沒關系吧。”謝瑤光笑道,跟在付思遠身邊兩年,她逐漸看懂了這個被視為卑賤的人是如何在一群尊貴之身里轉圜,保全自己,又保全謝梓材。
她如今能夠由謝梓材調配,所做之事也沒出什么大紕漏,也要拜面前這個人言傳身教所賜。
“偷聽,可不是效忠主子該有的行徑。”他對謝瑤光的戒備仍舊很重。
“那愛慕。就是了嗎?”她反唇相譏的時候就又被付思遠掐住脖子摔在了門上,這些年只要提到這件事,這個人就會如此做。
她都習慣了,如今眼睛里也看不到半絲害怕。
“管好你的嘴。”他回回都是這樣說的。
謝瑤光咳嗽了幾聲,滿臉通紅總算是緩了下來,看著付思遠的背影喊道:“所以到底為什么?待在你喜歡的人身邊還不夠嗎?”
她自以為已經看懂這個人所做的一切,可他要走的事還是讓她覺得猝不及防。
付思遠回頭看著她的時候,眉眼上沾染著這世間最真摯的情感一般。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你知道這件事,便夠了。”
的確,都夠了。
她冷笑著看著那人關上門,連狠狠砸開這扇門的勇氣都沒有了。
自王瓊連續三年住持修建了大小工事之后,江北江南的水患都有了停歇之象。只是這一年也不知道為何,兩地在不同的時間里各下了十幾天的雨,大亂都鬧了起來。
皇帝難得清醒了半刻,知道了事情后聽說朝中正在商議讓誰去江南巡查災情的事。
“誰去都好,梓材倒是不能動的,我這身子骨但凡有個意外,她萬萬不可不在京中。”他喝下何空游遞來的藥嘆道。
何空游也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點頭稱是,而后給皇帝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陛下多睡一會兒吧,現下時辰還早呢。”
謝銘這段日子睡著醒著都是糊涂的,自己也不知道一日究竟睡了多少時辰,就連醒著的時候神智也不一定是清明的。
難得他還有清醒的時候,他突然嘆了一聲拉起何空游的手,目光灼灼又情深,倒讓何空游嚇了一跳。
她面上不顯,還以情深眼神相回應。
“這輩子有你在我身邊,就算真的去了,也沒什么遺憾的。”
“陛下怎能說這樣的話。”她皺眉。
“誰都有一死,這些日子我總是夢到從前和薛遇還有你在一塊的時候,人之將死,似乎都喜歡回憶從前,”他嘆道,而后又憂心,“只是我若是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