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殿下實在不喜歡臣,不如從世家里再挑幾個男子,殿下這樣的年歲,有個子嗣,會更安全。”成親一年之后的早上,楊祁突然說出這話。
就連這點跟柳微之也是像的,從來是利益為先。
看她黑著臉一言不發,楊祁也放下了碗筷,過了一陣后才嘆道:“若實在不行,臣去信柳……”
“啪”。
她一把將筷子扣在桌上,強壓著心中的怒氣與不甘:“不許提他。”
那時候楊祁便明白,也不算是他討不了這位殿下的歡心,實在是這世上,只有那一個人能讓她開心罷了。
偏偏那個讓她開心的人,也讓她痛苦。遠之則渴,近之又如飲鴆。
“瑤光姑娘,”他見到謝瑤光方才回來笑著行了個禮,謝瑤光大抵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聽說要去江南的時候顯得高興的人,楊祁笑道,“給付大人的信可寄出去了?”
謝瑤光微愣神,而后干澀笑笑點點頭。
付思遠也在兩年前去了江南,不在珉州,卻也臨近,正巧也是此番受災嚴重之地,故而這回也要付思遠接應著一些。
看謝瑤光踱步離開,楊祁笑嘆著搖搖頭便回了房間。
謝梓材出城前還是在謝銘殿前守了許久,想要試試,等一個轉機。等到他醒來過一次。但就那一次,謝銘也是神志不清著,只能半睜著眼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她突然心中酸澀難當,比起她離京之后京中恐被人占據,她更害怕他出事。
可是她再多的話,謝銘此刻也聽不進去了,又渾然睡去
江南陰雨已接連十日,今日總算是放晴。
謝梓材來到的時候正是這樣一個好天氣,她乘船往下,總算見到了當初王瓊折騰了近兩年的工程,她看著那河道水流,上頭行駛著運輸的貨船,還有周遭分布的良田,在京中的急躁,突然減輕了一些。
當年為著這工程也折騰了這樣久,現下看到它真的發揮了不少效用,也讓她覺得當初種種辛勞不算是白費。
下船的時候她也覺得腳步虛浮,踩到地面上才松了一口氣,而后見到面前一身著官袍的女子走上前來:“下官珉州刺史寧繚,拜見太女。”她帶著一眾屬官前來拜見。
面前女子也有三十年歲,身材嬌小,身形也瘦削,面容上帶著一股溫和笑意。
“有勞寧刺史了。”
她應下。
楊祁看她的目光在那群屬官身上穿梭了一回,雖然不易察覺,但他也心領神會。
只是這群人里面,并沒有她要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