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生突然而至確實讓她措手不及,他訓斥責備了一番后說:“三日之內將人送走關押起來,別多做什么。”
而后是魏舒盈氣得摔了這堆東西。
她太清楚,薛玳若是落入魏桓生手里,必然會成為他威脅謝梓材的籌碼。她那樣費盡心機不過是想留薛玳在身邊,她不愿利用他做任何事,但現下事情暴露,她也不得不另做打算。
“阿玳,你在嗎?”她站在門外瞪了半晌,薛玳終于開了門,而后拉著她的衣袖引著她坐在了桌案邊。
薛玳不知道今日魏舒盈是怎么了,雙手撫著他的面容,似乎是細細琢磨著,而后額頭相抵。
她從來看起來是溫柔的,只是偶爾眼里會有幾分凌厲,也隱藏得很好,至少是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來的。
“你還記得這個嗎?”她引著他的手觸到了自己腦后一塊地方。
薛玳順從地去探,她后腦頭皮上,似乎有一塊很大的傷疤,凹凸不平,隱藏在發絲之下。
“對啊,你不記得了,”她本那樣期盼的眼神突然寂冷下來,自嘲笑著,眼神又變得繾綣溫柔,“那年在昭南,就在山路上,巨石滾下來了,是你救了我。”
只是還是被碎石砸中,從此便看不清東西了。
她昏迷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他,她被他護在身下失去了知覺,那個面容就永遠留在了她心里。父親和哥哥很快找到了她,沒有再讓她見到薛玳。
她打聽了很久,才知道那個人是游歷至此的薛家次子,也就明白為什么魏桓生不許她去找這個人。她等了好久,才探聽到他要回京城了,正好跟柳行之的婚事讓她有機會也跟來京城,她是那樣高興要見到他。
薛玳已經不記得她了,她就一點點讓他重新認識她,她以為等到薛玳也喜歡上她的那一天,就算是這樣的身份,他們也是能在一起的。
可最后薛玳還是離開了,她也只能忍下不甘回到昭南,直到魏桓生真的準備奪取京城。
薛玳怔愣著聽她的話,久遠模糊的印象似乎變得清晰起來,他下意識去抓住魏舒盈的手,可她卻恰好在此時收了回去,二人的手就這樣擦過,終究沒有握住。
“我會再找個地方安頓你,你好好休息一段時日,別多擔心。”她安慰著,薛玳卻已經從方才隱約聽到的魏桓生的聲音里明白了幾分。
那馬車是深夜里從魏舒盈的府上離開的,薛玳暗自看著這周遭的景象,想著找機會要逃出去,卻不想那馬車突然停住,遠在他意料之外。
“薛郎君,下來吧。”趕馬車的奴仆突然出聲,薛玳突然恍惚了一陣,原因無他,那趕馬車的家仆的聲音與他可以說是十分相似了。
跟隨著轉移他的人已經被迷暈過去,他翻身下了車,就見到不遠處的覃泉柔,還有一個分別了四年的人。
“柳兄。”他突然明白過來今日的一切是誰的安排,看著那與他聲音相似的家仆穿上了他的衣衫,而后又走出一個家仆打扮的人駕著那馬車而去。
“走吧。”柳微之說。
“去哪兒?”薛玳問。
“去江南,”他頓了頓,對薛玳說,“將陛下駕崩的消息,傳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