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生消停了一段時日,這幾日又逐漸在覃泉柔的醫館外加了人手。柳微之藏身在醫館中已經有了些時日,平日里也只待在里面煎藥,并不往前頭去,也就沒那么多人注意。
“人又來了。”覃泉柔說了一聲,而后柳微之點點頭。
在一個藥童出門的時候,門口監視的人突然見到覃泉柔焦急跑了出來打了打那藥童的頭:“誰讓你拿這個藥的,這個才對,快去給西屏縣主送過去。”
那藥童看了看覃泉柔送來的藥包嘟囔說:“這個藥可是男子的用量……”
“多嘴!快去。”她蹙著眉教訓了那藥童一番才進屋去。
男子。
那監視的人突然感到不妙,拉低了帷帽便起身離開了。
“想來魏桓生也很快要去興師問罪了。”覃泉柔見那人離去嘆道。
柳微之抬眼看了看并未說什么,卻在看到門前路過的一人時臉色一變。他突然跑了出去,好在魏桓生派來監視的人已經撤去,并沒有人注意到他,覃泉柔才趕緊跟上,那行至前方戴著帷帽的女子似乎也感覺到身后的目光灼熱,緩緩轉過身,透過輕薄的帷帽,她也楞在原處。
“柳郎君變了不少,方才在門前,倒是我恍神,一眼竟是沒認出來。”
坐在桌案前喝茶的時候,柳微之看著面前仍舊溫和從容的賀玉惜才是真的恍惚。
傳聞里已經死在城門下的臨王妃,還好好在他面前。
“當日究竟發生什么?”他不禁問了出來。
賀玉惜抿著唇嘆了一聲。
“那日夜里是母妃喚我進宮,魏桓生的人手到了宮門前也就不能一直監視我,只是他恐嚇了我身旁的侍女,叫她監視我,不許我將他威脅我的事說出去。母妃把我叫去也只說了些許的話,后頭我就覺得頭暈,就昏睡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天明了。”
貴妃是從這些日子何空游加強了宮中的監視和防備看出了些許異常,幾次求見皇帝都未能成功,跟傅集遠問過幾次,傅集遠也說得不詳細,只隱約透露謝梓相將要回來。
京中魏桓生的樣子讓她恐慌,更害怕謝梓相這回回來恐怕不尋常,她不信傅集遠說了什么,想到賀玉惜,這個謝梓相最大的軟肋,便拿了主意。她找了一個身形與賀玉惜相似的宮女,當時將賀玉惜和她的貼身侍女迷暈,而后將賀玉惜藏了起來,趁著那侍女還暈著就將兩人都塞進了馬車。
貴妃托了傅集遠親近的禁軍護送她們回府,所以魏桓生的人一路上不得靠近。走到半路的時候那扮成賀玉惜的宮女假意說自己要下車走走,在那禁軍的幫助下那宮女順利走上了城墻,而后趁著眾人不注意便跳了下去。
“我本也沒打算活下去,去見母妃那一面也打算回府之后便自我了斷……那宮女曾經受過母妃一次恩惠,算是報恩之舉。”賀玉惜心中寄掛著那條人命,也不免覺得難受。
“舍生取義如此,當今世道也少見了,”柳微之嘆道,而后問,“那殿下現下是要出城?”
“是,也是母妃的安排,只是這幾日管得太嚴,我一直沒尋到機會。我得去找梓相,這些日子聽著那些消息,我怕他……”賀玉惜總是擔心謝梓相太過魯莽。
柳微之看了看覃泉柔,而后對賀玉惜說:“就這兩日,我送你出去。”
深深庭院里,魏舒盈看著面前一地的碎瓷,差點將一口牙都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