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宴這日,是個春光明媚,艷陽高照的好日子。眾多親貴的馬車早早就將郭家的門口擠的水泄不通,流水般的賀禮一擔一擔的抬進了郭府的庫房。
郭貴雖然只是個三品官,可有個做國公夫人的姐姐。加上郭家二房的郭淮是正二品的吏部尚書,郭家三房的郭灃是皇帝親封的平威將軍,雖不掌兵權,但軍功也是戰場上實打實拼出來的。因此,還是有許多人上趕著巴結郭貴,給郭老夫人送的賀壽禮已經堆滿了兩間庫房。
只是,二房三房與老夫人只是面兒上過得去,彼此心里頭都明白,其實誰也不待見誰。郭淮象征性的發了幾張請帖,請的都是些自己手下的舉子門生。郭灃領命去了西南剿匪,如今正帶著兩個兒子趕赴西南,壓根不在上京。所以今日來的多是與郭貴交好的官員,或是一些品級低微,來巴結郭貴的小官。
如今賓客皆已入席,喧鬧聲往來不絕。男賓們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而女賓們忙著議論后宅私事,誰家的夫君又納了美妾,誰家的婆母又立了規矩,要么就是為自家到了婚齡的兒女相看親家。
郭淮與幾個關系不錯的同僚,帶著自己的門生們獨坐一桌,他懶得招呼那些與郭貴交好的官員,只偶爾應付一下前來敬酒的人,倒也樂的清閑,可以與自己的同僚門生們把酒言歡。
二房夫人周言淑帶著女兒郭千婳,三房夫人關素素帶著女兒郭千嬋坐在一起,與她們同桌的還有一些平日與她們交好的官眷夫人。
因著恩科在即,所以郭貴的兒子郭應梁此時正在外求學苦讀,而郭淮的兒子郭應柏三年前已金榜題名,高中榜眼,此刻正在江北巡查鹽務。因此,今年郭府里頭給老夫人過壽的孫子輩兒便全是女兒家。
郭老夫人穿著一件金線繡的深紅色錦衣,脖子上掛著幾串赤金項鏈,手腕上套著數個水頭極好的碧綠鑲金翡翠鐲子,發髻上也滿戴著金鑲翡翠的釵環,整個人看上去金光閃閃,貴不可言。此時她正坐在上座,與她嫡親的女兒慶國公夫人,以及其他幾位貴眷說說笑笑。
郭老夫人鬧著要大操大辦這場壽宴,本意是要多請些達官顯貴,讓郭貴去結交,仕途可以再上一層樓。可是那郭淮卻請了一堆舉子門生,平時與郭淮最為交好的同僚,像是幾位尚書大人,御史大人,還有李丞相,今日是一個都沒有來,這不是成心壞她的事嘛!老夫人心里想著,便越看二房夫人周言淑那一桌的人越不順眼。
但是看到今日流水般的賀禮抬進郭府,其中不乏一些貴重的珍寶古玩,老夫人又有些喜不自勝,暗暗得意自己生了個好兒子,才有今日富貴滿門的好日子。
郭嬿兒一身鵝黃長紗裙,長及曳地,腰間纏著成色極好的玉帶,手腕上戴著與衣裙相配的瑪瑙鐲子,發間斜插著一支金步搖,整個人顯得雍容華美。此時她正和章彩蘭,郭綰,還有郭菱兒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一桌。孫姨娘是妾氏,這種場合是沒資格上座的。
郭嬿兒端著酒杯站起身來,對著郭老夫人笑盈盈道,“祖母今日過壽,孫女愿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接著又念幾首祝壽辭,引得賓客們不住的喝彩。
周圍的夫人們皆贊嘆這郭家的嬿兒小姐,生的模樣好看,氣質更是華貴,舉手投足間皆是風姿,不知哪家的公子能有福氣娶到她。
郭嬿兒心里不住的得意,她接著說道,“祖母,孫女兒苦思幾日,才想出要為您準備一份怎樣的壽禮”,她拍了拍手,琴兒和棋兒便連忙將壽禮抬了上來,“不知祖母是否喜歡?”
那是一座繡著富貴耄耋圖的雙面繡屏風,眾人細細一看,那屏風竟然全是由金銀線繡成,下方的牡丹花是紅寶石加紅瑪瑙拼成的,花上飛舞的蝴蝶乃是碧璽與珍珠組成,卻依舊栩栩如生。幾只撲蝶的貓兒身上繡滿金線,眼睛竟是由幾顆珍稀的墨玉點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