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有些喪氣,家里的孫子與獨孤家的大郎差不多大,腦子也活泛,比狗蛋兒差不了多少,可惜家里窮,要忙著下地,沒書多,若家里能有早些年那般光景,孫子還能繼續在獨孤家借書看看,說不得現在都做官兒了咧。
“獨孤大郎,以后啊,少抽狗蛋兒。前些日子,俺還瞧見他在河邊傻笑,估計就是被你給抽的失了智,你看看現在,多聰慧的孩子。”
獨孤誠大笑道:“是這么個理,狗蛋兒最近懂事了不少,往后我少抽他。”
獨孤武郁悶了,說來說去,還是要抽唄。
“爹,王根他婆姨不是懷著孩子么,給三叔扔條魚過去,拿回家給補補。”獨孤武雖然把錢看得重,卻也不差這一條魚,王根一口一個蛋叔,當叔的也不能太吝嗇。
“不用,狗蛋兒,你家日子過的也不比俺家好,自己留著······”
三叔那邊還說著話,老爹已經從桶里抓起了兩條最大的魚給扔了過去,若非三叔躲的快,就被砸臉上了。
又笑說了幾句話,獨孤武提著木桶,獨孤誠與獨孤文扛著竹編**網回了家。
把木桶放在院子里,叫大哥進屋換衣服,老爹卻喊住大哥說挑兩條大的魚給王遠叔一家送去,獨孤武覺著家里窮不是沒有原因的,有這么一個大方的老爹能不窮嗎,也就好在還知道事情輕重,沒把制鹽的消息給泄露出去。
等著大哥從王遠家回來換過衣服,兄弟二人便背著背簍準備出門。
出門時,獨孤武還有些擔心,見爹娘沒有檢查背簍的意思才放下心來。
走到河岸邊,三叔和王根剛拿上鋤頭,看樣子回過一趟家,吃過了早飯。
“蛋叔,謝謝你的魚。”王根站在河對岸喊道:“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去涇陽縣賣魚。”獨孤武沒好氣的回了一嘴,覺著有點蛋疼,他就知道王根記不住,依舊蛋叔。
獨孤家里出門的工具在村里算是獨樹一幟,獨孤文要賣柴,木舟裝不了多少木柴,其他家都是木舟,唯獨獨孤家的是竹筏。
竹筏簡易,估計會滲水,背簍里有鹽,可不敢讓大哥將背簍放在竹筏上,所以當獨孤文準備放下背簍時,獨孤文連忙阻止了自己大哥的動作。
獨孤文也不多問,解下拴在木樁上的繩子,將河中飄蕩的竹筏拉到近前,拿起竹筏上的長篙跨了上去,獨孤武背著背簍也跨了上去。
十月天的河水有些刺骨,獨孤武打了一個冷顫,催促了一句,“大哥,快走了。”
竹篙抵在岸邊一用力,竹筏便離開了岸,順著河流往下,河流并不湍急,獨孤武又催促了一句。
行至百米,有處鐵索吊橋,吊橋是當年張家人初到正陽村領著村里修的,由此可見當年老張家也是富庶人家,就是不知道怎么落魄成了現在的樣子,估計可能老爹給送沒得。
橋上正有位懷孕的婦人牽著一個三四歲孩童從吊橋上路過,四歲大孩子抱著橋上鐵索低頭笑道:“狗蛋兒叔翁,魚好吃咧。”
“蛋叔,奴在此謝過您今早的魚。”
王根的婆姨是村里出了名的懂禮,是早些年王根去涇陽縣的時候從河岸邊的死人堆救回來的,看當年的穿著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女子,村里人淳樸,也沒想著報官啥的,就是好些人都說王根留不住媳婦,結果現在娃都四歲了,肚子里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