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好?”
王虎不再言語了,看獨孤武的眼神猶如深閨怨婦。
王遠砸吧了兩下嘴,嘆道:“狗蛋兒,詩,俺不懂,不過你作的詩不提氣。”
“提氣,有,您聽這句如何,長安通衢十二陌,出入九州橫八極。”
王遠大笑說好,這句提氣,字數少,他能記住,叫著狗蛋兒進屋烤火,可不敢凍著詩人咧。
在木屋里睡覺很溫暖,比在家里溫暖多了,整夜都有篝火燃燒,王家父子偶爾會起來添些柴塊,就是整夜的呼嚕聲有點讓人郁悶。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頂著一對熊貓眼,早飯沒吃,灌了兩口水,便跟著王遠一家進了林子。
走了大半天都沒到設置陷阱的地方,路途既險且無聊,沒人說話,哪怕周圍根本沒有獵物,也沒人說話,用獨孤文的話說是怕驚擾了獵物,因為指不定就有獵物竄出來。
這時,獨孤武才知道別看王遠叔一家在村里富庶,其實他們比村里大部分人辛苦,只是沒人知道他們一家的心酸罷了。
凡事總要自己去經歷過,才能體會到。
人前風光人后心酸大抵便是最好的解釋了。
酉時太陽快落下去了,獨孤武幾人才圍坐在一顆大樹下就著冰涼的水吃著黑黢黢的餅子,這是今天的第一頓飯,而且還不能吃多,要在林子里待上好幾日,每天只有一個餅子。
早前跑去看陷阱的王虎回來了,跌跌撞撞跑回來的,站在眾人面前,雙腿顫抖,面帶驚恐之色。
“爹,出事了。”
王虎七尺高的一個大漢,在喊出這句話時,竟是帶著哭腔的,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咋了,你倒是說話啊。”王遠站起來就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朝王虎腦袋上扇,一直問著出啥事了。
“王遠叔,您別急,也別打了,您這么一直打,讓王虎咋說嘛。”獨孤武起身,拉住王遠叔,問道:“到底啥事,你慢慢說,不用急。”
王虎慌了神,也不知道該怎么具體表達,急道:“你們跟俺去看看就知道了。”
又是半個時辰,到地方已經天黑了,王虎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把往陷阱里一照,王遠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面無血色。
只見陷阱里躺著一個十四五的少年,看少年的穿著就知道不凡,腰間玉帶,頭上插著玉簪,腳上穿著青色長靴,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是什么布料,但憑光澤,獨孤武知道,少年衣服的布料比當初張氏拿出來的布料還好。
這種人不是官員之后便是武將之子,要不就是世家士族子弟,尋常商戶之子可沒這種打扮,但不管是那種子弟,都不是王家或者獨孤家可以招惹的。
“遠叔,您別急,我先下去看看死了沒,若是沒死咱們把他撿回去;若是死了,也不是您的錯,只能說他運氣不好,現在四下無人,也沒人知道這陷阱是您家的,埋了便是,查也查不到我們正陽村。”
獨孤武說完愣了一下,自己現在怎會這般漠視一條人命?希望還活著吧。
也不作多想,獨孤武拉著獨孤文的手,滑到了深坑里,摸了摸脖頸的脈搏,人沒死,獨孤武松了一大口氣,看了看少年的情況,朝上面的人喊道:“人沒事,腿摔折了,估計在坑里待了有段時間,昏了,放繩子把我們拉上去。”
跟著王遠一家忙活兩天,頭天上山,第二天走了一天,獵物都獵到,反倒是撿了一個人,獨孤武真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