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李世民冷哼一聲。
“除了灌溉農田之外,朝廷應該召集富商富戶募捐,所謂募捐便是讓富商和富戶出錢糧。”
“二郎,自古不與民爭利,你所謂的募捐不是朝廷搶人錢財么?”
“非也,非也。”
獨孤武搖頭道:“所謂募捐并非強制下令,而是本著富商和富戶自愿的原則,當然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富商和富戶肯定不會自愿拿出錢糧來。
這便需要官員出面了,一張嘉獎令,或者官員承諾給捐款捐糧的富商富戶修建一個功德碑,想必會有不少富商愿意出錢出糧的吧。
而且在富商富戶捐錢糧之時,還可以承諾他們行商之時稍微放松一點,從而鼓勵他們多捐,當然這個要有名額限制,如此才能激起他們爭奪名額。
山東歷來便是士族世家聚集之地,這些人家里可不會缺少錢糧······”
“二郎,你且等等,按照你的說法,世家士族可看不上這個。”
杜如晦的意思,獨孤武懂,一點小名聲和利益能讓社會底層的商人心動,但對于處在社會上層的士族而言可有可無,那點聲望對他們來說是蠅頭小利。
所以獨孤武笑問道:“老杜我問你一個問題,山東士族的聲望很高,名聲很好吧?”
杜如晦點點頭,沒說話。
“既然名聲很好,他們平日里自然也是愛惜自己的名聲的,所以說如果商人和富戶都捐了錢糧,你說山東士族會不會捐錢糧?如果他們不捐·······”
“是不是就派人暗中宣傳士族無情,連商人都不如,就像你小子對付程咬金一樣?”李世民打斷道。
“不論多強大的世家,在百姓面前也算不得什么,百姓才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這個天下的主人是李世民,尤其李世民還在場,獨孤武說這句話就是大不敬,所以杜如晦連忙提醒道:“二郎,天下的主人乃是當今陛下,并非百姓。”
獨孤武有感而發,聽到杜如晦的提醒,才想起李世民就在自己身邊坐著,天知道十幾年后才說出:“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李世民現在有沒有這個覺悟。
剛準備開口,卻聽李世民笑道:“二郎此言不錯,當今陛下亦不過代百姓治理天下罷了,孟子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看來二郎也是熟讀圣賢書的人。”
獨孤武朝李世民豎起了大拇指,剛登基不過一年便有這份覺悟,他打心眼兒里佩服李世民。
不過佩服歸佩服,但有有些東西獨孤武還是沒準備說,依舊接著話題道:“當然,士族也有可能只是做做樣子,這就需要一個剛直不阿的人來進行監督了,必須統計清楚士族捐出的錢糧,甚至可以在各州進行宣揚,如此一來便讓士族不得不多捐了。”
“二郎,此法卻有個問題,若是宣揚出去,便是為士族增添聲望了。”
獨孤武像似看白癡的看了眼杜如晦,說道:“老杜,你傻啊,你不知道在宣揚士族之前,先宣揚當今陛下啊,可以說是陛下下旨嘛,也能請陛下封賞一下出了大筆錢糧的士族嘛。在這個前提下,受益最多的是百姓,然后是當今陛下,最后才是士族。”
杜如晦若有所思,沒說話。
“山東各州富商、富戶、士族、世家,加上朝廷賑災糧食,官員組織百姓以筒車澆灌農田,今年旱災也能救下不少災民了。”
“不僅今年,若是按照二郎的法子,今后若有災情亦能救下不少災民。”李世民有些興奮。
“說到底還是得有要糧倉,在各地修建糧倉儲備糧食,對救災才是最好的辦法。”
李世民、杜如晦、不知何時站在李世民身后的韓仲良,若有所思。
獨孤武面帶微笑看著思考的三人,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老子還有以工代賑這個大殺器沒出手呢,這就讓三人服了,無趣啊,無敵果然很寂寞。
獨孤武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卻未發現長孫皇后自從他開始說起救災之法后,便坐到了另一張桌子上,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都未能逃過長孫皇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