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自然還是不習慣這種生活方式,之前在路上沒辦法,瑜洲水比金貴,每一口都是續命用的,沒人敢糟踐。
現如今光景不同,院中就有井水可用,就是打柴燒火煮水確實太費功夫,倒不如直接沖涼來的省事。好在剛入秋的天氣還沒多少涼意。
顧七簡單沖洗擦拭后,正要取干凈衣裳換上,卻忽聞頭頂傳來一陣稀碎的瓦片顫擊聲,并不明顯,又很快消失。
顧七一頓,快速穿好里衣,將隨身匕首執與手中,閃身靠近北窗。
剛剛聲音雖然輕微,但細分辨也有跡可循,加之北窗的位置最臨近南山。
顧七頓了頓,匕首刀鋒貼近窗縫,輕輕一挑。
“喵~喵~”
寂靜的山腳,窗縫外枝影婆娑,略顯得凄厲的貓叫聲在屋檐上帶著隱約回聲。
顧七挑眉,收起匕首,回到搭衣的木桁后,將外套穿上,用綁繩固定袖口和褲腿。方才鎖好門窗回到院中。
顧大年還沒回來,顧七到后院打了一桶水,坐到院角,取出匕首,斯條慢理的推磨。
推磨時需輕推重拉,這樣磨礪鋒刃,又可以避免側刃受損,另外前推時力度要小、速度要緩,以免磨鋒刃。
當然五錢銀子得的匕首,淬煉不精,光靠磨刀石推磨其實也得不了大用。
鋒刃不足,一刀子下去,不論是整刺還是側劃,該出血還是會出血,口子也好看不了。
什么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一刀封喉不見滴血之類的估摸著得將價錢乘數以萬倍。
......
入夜,戌時。小旗村南山腳下,外來戶顧家租賃的舊院子里,次廂房的門悄然打開。
不過片刻,又被輕輕掩上。
月色皎皎,一道俊秀挺拔的身形在院中拉出斜長的暗影。
“怎么,舍得出來了?”
晚風吹浮,月色如朧,無處不可照及,連帶著屋頂上的舊瓦都泛起了瑩瑩光澤。
男子聞聲抬頭,便間月光下,一瘦小的身影斜坐在屋頂之上。鍛打的緊身衣裳,梳著簡單的獨髻,朦朧的光暈使人看不清她的容色,只覺其姿態肆意,頗有幾分跌宕不羈的意思。
“你是何時知道的?”
顧七輕笑:“若沒有那兩聲貓叫,我許還會當自己是聽錯了。”
“哦,那有何問題?”男子側眸,瞳色如墨隱藏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