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讕看著面前的王通,一張面孔陰沉的看著身前《心學》。
“先生的意思是?”楊讕看向王通。
“太子走的是天子路線,以天下寒士為重。殿下走的是南北朝路線,以天下門閥世家為重。不管大家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天下寒門士子、勛貴子弟,皆把持在門閥世家的手中。朱拂曉乃是太子的人,若叫他站穩跟腳立下山頭,匯聚起大勢,二十年后便是天下世家掃滅之日。”王通面色陰沉的看著楊讕:
“一個士子可以培育出五十個儒生,但凡有一百個士子頭靠在朱拂曉麾下,二十年后換了幾茬弟子,又培育出多少儒生?”
“這可是學了心學的儒生,完完全全的新思想,到時候在天子的支持下,隨時可以取代我等,在各地州府衙門任職。”王通看向楊讕:
“你母妃蕭家,也是這天下有數的望族,咱們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楊讕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才道:“我知道了。”
王通聞言點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轉身告辭離去。
眾人在乎的是一本心學嗎?
大家在乎的是心學帶來的影響。天下讀書人一旦脫離世家掌控,為皇朝所用,這種場景想想都教人頭皮發麻。
“武士彟!”楊讕等到王通走遠,慢慢瞇起眼睛:“來人,請武士彟前來敘話。另外,傳信五城兵馬司,將那《心學》列為禁書,全部查抄焚毀。”楊讕下了命令。
“五城兵馬司掌握在太子手中,殿下的命令怕是無法號令。”大管家眉頭皺起。
“那就先將武士彟叫來。只要武士彟停止販賣書籍,然后我再帶領群臣上書父皇,將《心學》封禁,此事就成了。”楊讕手指敲擊著案幾:
“武士彟這頭大肥羊,如今既然落在我的手中,不將其搜刮干凈,卻對不起這次機會。”
武士彟府邸
聽著外界傳來愈演愈烈的風暴,一股不安在武士彟的心頭升起。
“老爺,咱們的書店,又被砸了三家,足足損失了三百兩銀子。”門外傳來老仆的聲音:“事情不妙啊,這心學不能在賣了。”
武士彟面無表情,聽著老仆的匯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過了一會才道:“應天府衙門怎么說?”
“砸店鋪的是讀書人,應天府衙門已經將那幾個書生下獄。但這群書生一旦動了,那便是牽連一窩,應天府衙門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老仆苦笑。
大隋雖然不是士大夫與天子共治天下,但讀書人的地位依舊不是一般的高。
而且這次事情背后明顯有世家出手,各大衙門不斷放水,又能如何?
武士彟眼睛瞇起:“太子楊昭親自出馬,陰種竟然還敢放水?”
“老爺,豫章王府的帖子來了,說是豫章王想要見老爺。”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侍衛急促的腳步聲響。
聽聞此言,武士彟面色終于繃不住,過了一會才道:“給禾云樓送個信。”
說完話起身走出了亭子外。
稷下學院
今日乃是最后一日講學,待到講學完畢,忽然有士子起身問道:“先生,弟子有疑惑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