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愁咱鄭家的將來呀!”
“咱鄭家?不是挺好的嗎?”鄭森不解道。
“爹問你,倘若天下大亂,造反之人又言之鑿鑿,你是要向著朝廷呢?還是向著反賊呢?還是干脆坐視不理明哲保身呢?”鄭芝龍寵溺的看著鄭森道。
鄭芝龍是什么人?梟雄也!他自是不管這事兒告訴一個十歲孩童有什么后果,虎父無犬子,他十歲時可就開始偷看鄰居黃花大閨女洗澡了。
鄭森聽了鄭芝龍的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才道:
“先生曾經說過,執干戈以衛社稷,鑄忠誠不辱所學,食君之祿,為君解憂,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爹爹既然說他們是反賊,咱們鄭家身為朝廷官員,自然應該替朝廷分憂、為當今天子蕩平不臣。”
鄭森學的是儒家經典,而儒家經典除了修身養性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忠君愛國,鄭森覺得這個道理他父親不應該不明白,他只是不理解這個問題有什么好糾結的。
“可倘若天子是昏君呢?”鄭芝龍又反問道。
造反之人言之鑿鑿,也就是出師有名,當今天子胡作非為,不給宗室藩王活路,難道還要盡那愚忠嗎?
鄭芝龍與其是在找答案,倒不如說是在考自己的兒子。
“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爹爹,倘若天子不明事理,身為人臣,自當勸諫,就如孩兒做錯事時,往往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但總有先生和爹爹、叔叔們來指正,這樣孩子就知道自己錯了。
孩兒覺得,天子應該與孩兒一樣,總不能孩兒做錯了事,爹就直接將孩兒拋棄,孩兒說的對不對?”這下鄭森反倒是沒有猶豫。
“哈哈哈!我兒果然好學問。”鄭芝龍聽自己十歲的孩子就能之乎者也來給他講道理,不覺心中大樂,頓時覺得這些年為鄭森花的那大筆的銀子物有所值。
鄭森雖然才十歲,但能說出這等話來著實出乎了鄭芝龍的意料,這孩子甚至都學會引經據典、旁征博引了。
只是在鄭芝龍眼里,鄭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他雖然讓自己兒子學儒,自己卻從不信讀書人那一套。
但同時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駁自己孩子,只能打了個馬虎眼糊弄過去,之后抱著鄭森一起去了內院。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過了中秋,楊嗣昌除了鄭家派往南洋購買糧食的海船出海時,到過一次西港并在鄭家做客外,一直呆在泉州巡撫衙門處理行省內的事務。
但他帶來的十幾個隨從卻都沒閑著,除了派人打探鄭家的消息外,楊嗣昌還通過當地錦衣衛的消息系統,獲取一部分重要的消息。
此事自然也是崇禎皇帝首肯的,目的便是讓自己的親信在外辦事時,能獲得第一手的重要消息,當然只限于對其所處理事務相關的。
從下人口中,楊嗣昌得知鄭家船隊近來可能會與海盜劉香發生海戰,從錦衣衛口中,楊嗣昌得知各地藩王有可能會作亂,且蜀王的人前些天與鄭家曾有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