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指著曾葆華,笑罵道:“你個潑才,打的好算盤。這滿屋子的錢財,是不是想著朕不會吝嗇,自會賞給你?不落口舌不說,還能再給你加官進爵。”
曾葆華連忙低下頭去,臉上居然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紅,“官家圣明,臣下的小心思就是瞞不過官家如炬神目。”
看著曾葆華的樣子,官家伸出腿去,很惱怒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繼續笑罵道:“你個膽大包天的殺才!錢財要,封賞也要,你倒是想得挺美的。”
“官家一向賞罰分明,厚待功臣,臣等上下出生入死,不就是為的官家恩賞?天底下那有比這更金貴的事?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不管官家如何犒賞,對于小的來說,都是天大的恩賜了。”
其余人的心思暫且猜不出,孟漢昭卻是即高興又慶幸。
高興是曾葆華立此大功,肯定是要加官進爵。他是盟友,那意味著自己的臂助又強了。慶幸的是曾葆華沒有凈身入宮,否則的話,這內侍省,恐怕都改姓曾了。
這拍官家馬屁的功夫,著實厲害,以后必須好好交流下,共同進步。
當晚,官家在宣武軍節度府設宴,款待文武官員。
正喝得高興時,突然有人呈上幾份文書,說是剛查抄出來的任圜與朱守殷的往來書信。
宴會氣氛為之一滯,官家也臉色陰冷。他接過來掃了一眼,就放在桌子上。他又不識字,看也沒用,但他知道,這書信來得蹊蹺。
官家那雙虎眼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將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突然,他盯著坐在下首的曾葆華,開口問道:“十三,這節度府是你攻下的,又撿抄了一遍,有沒有見過這幾封書信。”
“還請官家賜予臣過目,辨識一二。”
小黃門把書信傳給曾葆華時,安重誨陰森森地說道:“曾指揮使,可要看清楚了,這可是已經致仕的任圜寫給朱賊的書信,可要好好想一想,不要說錯話了。”
太TMD囂張了,當著官家居然敢這么說,你與李輔國相比,只是多了那么一根東西。
曾葆華掃了一眼后,斬釘截鐵道:“臣撿抄這節度府時,并未見過這幾封書信。再說了,這書信紙張墨跡嶄新,不像是幾個月前書寫的啊。”
你們這些家伙,假造偽證,也用點心好不好!你們這樣不是明擺著欺負官家不識字嗎?
“曾十三,你好大膽!任圜與朱守殷勾結,圖謀不軌。幸得官家圣明,貶斥了任圜。朱守殷惶恐不安,又聞得官家東巡,怕罪跡暴露,故而舉兵謀逆,垂死掙扎!你居然包庇二人,是不是同黨?!”
這個安重誨,還真能編,你怎么不去寫章回雜劇呢?
曾葆華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退卻,一退就是萬丈深淵。
他怒發沖冠,滿臉通紅,站起身指著安重誨大聲道:“安公掌樞密院,替官家管兵權,任公執三司使,替官家理錢糧,本該兩相扶持,結果兩賢相厄。安公,我且問你,你已經執掌兵權,現在還構陷任公,想干什么?兵權有了,錢糧也有了,接下來你想做什么?如此陷害朝臣,擅權專橫,史書上我只能找到霍光梁冀、王莽董卓這幾個例子了。”
安重誨氣得血管都要爆了,他從桌子后面跳了出來,掄著拳頭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暴打一頓。曾葆華也不甘示弱,卷著袖子迎了上來,老子是天下第四,還怕了你這個老貨不成!
“砰!”官家一拍桌子,大罵道:“放肆!”
“臣御前失禮,請官家賜罪!”曾葆華馬上認慫,低頭認罪。
“十三你不想喝酒就滾出去,回自個營帳喝去,省得在這里惹老子生氣!滾蛋!”
李嗣源喝退曾葆華,轉過頭來對安重誨說道:“這個娃娃不懂事,你也不用跟他置氣。我也趕他出去了。來,我們繼續喝酒!”
說罷,舉起酒杯。眾人也忙不迭地起身,舉起酒杯來謝恩,各懷心思地飲完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