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靜立在原地的瘦長男人忽然喉結滑動,隨后他便覺得自己被柴枝點中處有些濕冷,并不算疼,卻十分詭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站立在他身側的同伴卻在這一瞬間猛然睜大了眼,只因那柴枝的間斷竟然涌現出一抹殷紅的血絲,緩緩滑落,莫入男人的衣衫之中。
“老...老賴......我們...我們走吧。”
稍矮的男人伸手拉拉那個站立不動的瘦長男人,見瘦長男人并沒有反映,竟忍不住雙腿發顫,隨后轉身就跑,連頭也沒回過。
“不過是柴枝,還死不了。”
自己的時間不多,顧七并沒有打算在這兩人身上多浪費力氣。她低聲一嘆隨口說了一句便背著柴火轉身離開了。
半晌,那個站立在原處一動不動的瘦長男人才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顧七離開的背影有些出神。
寬大的青石板步道之上,顧七的身形很小,瘦的離譜。她身后柴火去足足有她身量的兩倍之多,顯得怪異之極,惹得行走在路上的人不自覺的頻頻側目。
周家是臨平鎮的大戶,顧七原就來過一次,很快就尋到了位于臨青路上的老宅后院的小門。
小門被打開著,門外依舊有馬車停駐著,卻沒有傭人婆子再忙進忙出收拾物件。
顧七記得自己今早看到的是兩輛馬車和一輛驢車,可現下卻只剩下了其中一兩馬車,想來是要搬運的物件已經送走了。
“你是誰?來周家做什么?”
顧七正愣神間,卻見小門內跑出來一個**歲模樣穿著青衫小褂的童子。童子身上背著不小的包裹,見到滿身破爛的顧七原是一愣隨后便有些厭棄的道:
“走吧走吧,周家今日不開火,想討要吃的盡早去別處。”
“柳管事可在?”
童子的話并沒有讓顧七覺得有絲毫羞愧之處。她原就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本就不比乞丐好上多少。
若說起來在長達三個月的逃荒路上,她和顧大年確也沒少做那伸手討要之事,只是后來的世道越來愈發不好。
即便顧大年在人家門口磕破了腦袋,也未能換的一口吃食。這才聽了顧七的話,進了山里以樹根為食。
“你找柳管事?”
那童子見顧七并不是來討要的臉色一緩和,擺出主人家的架勢挑著眉眼將顧七上上下下打量一翻道:
“你找柳管事做什么,莫要說你是管事家里頭的哪門子親戚?
我可不信這話,光這幾日就尋來了四五個,哪來的這般多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