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問的,還是那個年紀最小的。才十三四歲,此時眼里閃爍著別樣的光彩:
“我叫邢浩,顧老大叫我阿浩就行。我以后能跟著顧老大練功夫嗎?練的像顧老大那么厲害!”
“阿浩,你小子說什么呢!”高大漢子,瞪著眼咬牙道:“咱們老大,是柳老大!”
“可是柳老大就要走了呀。”叫阿浩的少年也不怕高大男子認真道:“江哥,我想學功夫。像江湖上那些大俠豪客一樣厲害。”
每個男人心里都有一個江湖夢,哪怕年紀再小,依然會有一刻心中豪情萬丈熱血沸騰。
阿浩的話很樸素,卻讓在場的眾多漢子都沉默了下了。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血液里流動著,隨時準備破土而出。
沒有人想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他們這些人出身都不好,當年也都是鼓起勇氣才從村子里跑出來,一步一步的在鎮上站穩腳跟。
真的就要這么回去了嗎?
買兩畝地從頭開始,像村子里的其他人那樣過日子,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真的甘心嗎?
不甘心!
怎么會甘心?!
沒有人會甘心!
想要發達,想要被其他人高看一眼,都是男人刻在骨子里的東西。既然當年都走出了這一步,現在就沒有人真的想算了。
柳龍的眼眶有些酸疼,腦海里忽然回想起自己過往的幾十年。從少不更事初出茅廬時的豪情萬丈,到中年失意,黯然退走的無奈妥協,再到最后的‘算了’。
或許這次的調用起復,又何嘗不是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呢?
柳龍的眼中隱隱浮現出幾分堅定。
......
“我叫余大保,我叫王小狗,我叫順子,我叫......”
院子里的高高低低的聲音此起彼伏,只每一聲都讓顧七覺得自己的肩頭重了一分。
不管之前如何嫌棄,從今天開始這些人對于顧七來說,終究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
被顧七收拾了的那個高大漢子叫江平。今年三十二,是柳龍手底下僅有的幾個學過拳腳功夫的小頭目,平日里和宋大貴,還有另外一個叫武山的中年男人一起分管黑鷹賭坊的治安問題,順便也負責恐嚇要債的等一系列非/法勾當。
別看江平說話不過腦子,做事心急又中二,可因他夠能打也敢打,在賭坊里還是有些威望的。
顧七走后,賭坊后院的眾人也跟著陸續散去。這會兒,江平一個人蹲在院子里,垂著腦袋,滿身戾氣散去,就只剩下了落寞。
宋大貴蹲到他的身旁,問:“心里難受?”
“我是真心想跟著柳老大一輩子的。”江平眼眶通紅,哽咽道:“怎么好好的,說散就要散了呢?”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人這輩子哪有總是十全十美,你想要什么就能要什么的。”
宋大貴嘆息道:“你也別怪我老丈人,他不是不想留下來,他是不能留。”
江平抹了一把眼睛,搖搖頭:“我沒有要怪柳老大,我知道柳老大不容易。可是我們以后真的要跟著姓顧得那個小丫頭混了嗎?”
“這話你以后別說了。”宋大貴得臉色驟然肅穆起來。
“你心里不舒服我知道,但既然今天應下了,往后她就是我們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