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救濟糧一波接一波的下發,渝州府卻是連一滴雨都不曾下過。即便天家體恤渝州府的百姓,也架不住國庫大把的銀子和糧食送往渝州后都是有去無回,根本見不到任何功效。
一年后,朝廷的救濟糧就陸陸續續的斷了,再后來關于渝州災患的折子遞往上京后也都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渝州府也徹底成了朝官們不想提起也不愿提起的地界。
知道劉守正的顧慮,顧七輕笑:“大人,此一時彼一時。旱患非人力所能及,朝廷便是有心解渝州之苦,老天爺不肯下雨,也是無用。
但水患卻不同,水患總有盡時,細數古今,歷朝歷代有記載的哄患,最長時間也不過數月。一旦大雨停歇洪患得以緩解,渝州府便又是大康的糧倉,朝廷為何不救?”
是了,洪患和干旱不同,干旱初始并沒有什么破壞性,但天長地久的足以絕了一地生機,是人力所不能解的。水患則是迅猛且破壞性極大,山洪傾瀉,河道崩坍,水淹千里,對于城池、田地、百姓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然,歷朝歷代皆有不少治理水患洪泄的辦法,若是應對得當,并非是完全無解,再則,便是真到了無解之地,只要他能在洪患不可控之前,遷移緊鄰水系河道兩側的農戶,保住麓山郡的大半百姓,挺過這一關,待大雨停歇,洪水退去之時,便也是渝中否極泰來的之日,更是他劉守正管運通達之時。
“賢侄所言極是,渝州府歷來有中原糧倉之稱,恰逢災禍,想來早已為朝廷百官所心系,且官家愛民如子,只要咱們撐住這月余的時間,定然能等到朝廷的賑災糧款。”
“大人,還有治河經費。”顧七輕笑提醒。
劉守正眼睛一亮,朝廷的治河經費可和賑災糧款不同,只要自己將渝中水患的事情上報道工部,依照大康律法不論之后的賑災糧款是否會順利撥下來,前期的治河經費卻是一定會撥下來。事關水利的大事,工部不敢攔截,也沒必要攔截。
想通此處關節,劉守正連日來堵在心口的郁郁之氣散了大半,看向顧七的神色也多了幾分看自己人的慈愛之色。
“賢侄既然已在前幾日便命了莊中農戶修挖水渠,想來對此事頗為精通,不知賢侄對麓山郡外其他河道的疏通之法有何見解?”
“大人高看小可了,小可不過是一介商賈,事關民生水利,見解談不上。大人如果愿意,小可這里倒是有一法可以幫助大人先解了麓山郡外往北十里地下河塘的水患之憂。”
下河塘所在的下河村就在麓山郡外往北十里地的位置,幾乎是緊鄰著麓山郡城,是麓山郡管轄范圍內除了主城外,居留百姓人口最多的村落,村里的百姓大多數與郡城內的百姓沾親帶故,另外下河塘村附近的許多田地莊子若查契書,大多數都是主城內的百姓所有。
若是下河塘率先出事,麓山郡主城必然也會混亂,眼下這齊飛既然愿意先解了下河塘的水患之憂,對于麓山郡主城來已是一大善事,至于其他河道,先緩個七八日再徐徐圖之也未嘗不可。
想著劉守正點點頭:“你且先說說。”
“大人,下河塘的河塘占地雖大,但地勢較低,且往西還連著上河塘村,若是大雨再下個七八日,上河塘的水流沖泄而下,下河塘東處塘口必然崩坍。皆是下河塘村便會瞬間淹沒成一片水澤之地。
不過,小可觀下河塘村往東北位走有一處山澗,順著山澗的方向,則是地勢比下河塘村更低的王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