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蕭大娘子重新坐下后,柳輕候才敢端著碗蹭摸回自己的胡凳,小心翼翼的坐下。
屋里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默,柳輕候很不習慣的抬頭看看,卻見蕭大娘子眼圈兒紅紅的,眼珠子已經滑落下來了,“我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呦,要干這沒皮沒臉的事情”
在柳輕候的印象中,蕭大娘子一直是那種寧愿流血也不流淚,流了血還要自己吞進肚子里不讓人看見的剛強漢子,此刻她這眼淚一出來,再加上那句自言自語,當真是讓柳輕候心酸的很。
可憐天下父母心莫過于此了吧。
柳輕候即便再沒心沒肺這粥也是喝不下去了,放下碗也不說話的沉思了許久,而后大喊了一聲,“九娘子,進來”。
九娘子兩大愛好,一是偷酒喝,二是聽他的墻角。今天這事兒又跟她本人有關,她要是能不聽才叫個怪事兒了。
等了一會兒沒見動靜,柳輕候起身走到一扇窗戶前,探手穩穩當當揪住了正貓蹲在窗根子下的九娘子頭發,“進來,有事兒跟你說”
九娘子扭扭捏捏的進來了,絞著手坐在大娘子身邊。
柳輕候沒急著說話,表情卻很嚴肅,莊重的有些讓人不習慣。九娘子瞟了瞟他又瞟了瞟大娘子,大娘子也不明白柳輕候的意思,眼神自然看了過來。
柳輕候沒看蕭大娘子,肅容緊盯著九娘子,“你喜歡我?”
“啊?”,九娘子“唰”的一下從剛剛坐下的胡凳上彈了起來。
柳輕候沒理會她臉上的暈紅與手足無措,依舊肅容聲道:“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所以我需要你給我個明明白白的回答”。
九娘子勾著頭,絞著手,臉紅的要滴血。蕭大娘子想要說什么時卻被柳輕候一眼瞪的不吱聲了。
等了許久,九娘子以咬碎滿嘴牙的力度發出了蚊子般的音量,“是!”
“你愿意嫁給我?與我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九娘子真的要哭了,馬上馬上就要哭了,但她最終還是咬著牙說出了那句話,“是,我愿意”
一直肅容端坐著的柳輕候在聽到這個明確的答案后長身而起,薅開大娘子把九娘子擁進懷中,摸著她長可及腰的秀發柔聲道:“不是我要逼你,而是一輩子的事不能不慎重,所以要明明白白知道你的心意”
一言至此,柳輕候動動身子用雙手捧起了九娘子的臉,逼著她的眼神與自己四目對視后才笑著沉聲道:“看著我,認真聽我說。我喜歡你,我想娶你,我想和你不離不棄,白頭偕老。你聽清楚了?”
哭聲驟然而起,九娘子的眼睛就像被沖垮的堤壩,眼淚洶涌而出,猶自被捧著的頭不住的點著,拼命的點著。
柳輕候看著她洶涌的眼淚既心疼又甜蜜。黃金有價情無價,如果一個女人流下這么多眼淚只是因為能跟你結婚,那這眼淚之珍貴已不言而喻。
“好了好了,臉都成花臉貓了,別哭了”,柳輕候伸手去擦,九娘子也在點頭示意不哭,但一邊點頭眼淚還是忍不住滾滾而下,點著哭著,哭著點著。
柳輕候笑著搖搖頭,而后扶著小丫頭的頭把她的臉埋在了自己的肩窩里,另一只手則在她背心處溫柔摩挲,“算了,想哭就哭吧,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完,以后咱再也不哭了,天天高高興興的”
九娘子絞著手松開了,抱住柳輕候的腰摟的死緊,口中貓似的嗯嗯答著,聲音含糊不清。
一聲咳嗽非常不合時宜的在房中響起,咳嗽聲的來源就是剛被柳輕候給薅開的蕭大娘子。
她也哭了,臉上也跟花臉貓似的,“好,姐總算沒看錯,你無花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這兩天你看看什么時候有時間先認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