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得罪這人哪”柳輕候心中的疑惑在看到他背后站著的那個管事裝束的人后就明白了,這個鳥管事正是當日因拉他下車而被踹了一腳,進而又被人頭箱子嚇尿的那貨。
原本微微彎下腰去看椅子做工雕花的柳輕候站正了身子,“哦,這叫唐椅?我在硤石倒還真沒見過”
那華服公子一聽此言,當即哈哈笑道:“此椅正是傳自于長安,為與那簡陋的胡凳相區分遂名之為唐椅,坐起來既端穩舒適又堂皇大方。按說唐椅早已在西京流傳開來,不說王公顯貴,便是中品官們家中也已陸續齊備”
弄了這么長的鋪墊后,華服公子方才左顧右盼一番后盯著柳輕候道:“你既號稱是名動長安,怎么會見到此椅如此稀奇?”
他的左顧右盼發揮作用了,當即人群中一個面涂重粉,鬢間簪著一朵艷艷大花的“風流”少年嘻嘻一笑接道:“姚家哥哥問的才叫稀奇。他稀奇肯定是因為之前沒見過啊,為什么沒見過?說明連中品官們都不曾結交唄”
華服公子故作訝然之色,“鄭家十二弟說的好沒道理,若是連這都沒見過,何來名動京華的偌大名號?”
這時旁邊又有一服飾斑斕的公子哥兒接口了,“這還用說?他這名動京華是一幫子窮酸自己吹捧出來的,就好比那劉伶居的石榴姐,都過了四十不是還自稱艷冠東都嘛,誰還當面說她不是?”
此言一出滿廳大笑,甚至還有幾個手指著柳輕候笑的是花枝亂顫。
柳輕候面帶輕笑看著他們的表演,群口相聲啊,看看說的多自然可樂,真是久違了。唯一可惜的就是專業素養差了點,身為說相聲的憋不住笑場可不行。
等他們說完,柳輕候穩穩當當的在椅子上坐下來,調整個舒適的坐姿沖他們笑了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來,說,接著說,哥還沒看夠呢。
那被稱為“姚家哥哥”的華服公子看到柳輕候這表情真是很不爽,也就有點笑不下去了,只手指著椅子道:“對,坐坐,好好坐坐,這樣以后再裝什么名動長安時才能裝的更像,不至于在這些小細節上露了怯”
到這時候柳輕候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穿越裝叉打臉什么的最LOW了,哥是真不想拉低檔次啊,但瞅著這劇情發展的趨勢卻是一路狂飆不可避免。
還好,恰在這時花廳外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無花,你怎么在這兒?”
柳輕候應聲看去就看到了汪大用。
汪大用在長安時,每次到宣陽坊為免扎眼多是穿著便衣,柳輕候還真沒見過他全身披掛的樣子,今個兒第一遭一看,嘿,還真應了那句佛靠金裝、人要衣裝的老話。
全套內宦行頭披掛在身,身后還跟著兩個小太監行走,此刻的汪大用除了年紀太輕外,那譜兒和架勢演一個古裝劇中的權閹可謂是手拿把掐。
汪大用口中說著人已就勢拐了進來,“我來硤石前一日張公公正好得閑,想跟你談談禪靜靜心,話都吩咐出口了才想起你出京漫游了,當時就悵然若失的念叨你是個沒良心的,說跑就跑。沒想到今天在這兒倒碰上了”
話說完人也進了花廳,見到華服公子一幫子后臉色陰了陰,想必是為了在外人面前念叨到張道斌而懊惱。遂就停了這個話頭,直接又問了一遍,“你怎么在這兒?”
花廳中的另一群人看著眼前這一幕都傻了。就在剛才柳輕候到來之前,被喚為“姚家哥哥”的華服公子才毫不掩飾炫耀之情的為他們科普過汪大用——別看這位汪公公年紀小,卻是中貴人張道斌身邊的大紅人。
張公公是誰你們縱沒見過也總該聽父兄們說過吧,那可是如今主掌后宮的惠妃娘娘身邊最得用的主兒。
華服公子當時這般科普時的目的是想彰顯祖母劉老夫人的地位,看看,即便家祖母住的這么遠,惠妃娘娘也要派人不辭辛勞前來動問飲食起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