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過去的時間很短,短到華服公子甚至還能清楚記得旁邊這幫洛陽公子哥們臉上的艷羨之情,沒想到現世報就來了。
剛剛科普完的對象居然跟肆意嘲諷的無花搞到了一起,還那么親熱?更夸張的是,在他的科普中高大上的不得了的張道斌公公稍稍閑暇后想的竟然是要跟無花談禪,而且就連傻子都能聽出來他們之間的談禪肯定早已不是第一次。
跟汪大用這么親熱,不時能陪著張道斌談禪的無花會是個只靠自吹自擂的低端?會是個連中品官都沒結交過的水貨?
一幫由東都洛陽動身準備前往西京長安的官二代們面面相覷后不約而同將眼神投向了華服公子,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擦擦呀,這就是你此前一直吹噓的見識?
華服公子極力僵硬著脖子目不斜視,不是不想斜,而是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看。身為官二代,姚家三代,活的是什么?至少以他當下的年紀來理解,那不就是活的一張臉嘛,但這下子他最要的臉卻是摔地上了,粉碎的稀爛哪!
那邊的攀談還在繼續,柳輕候聽著汪大用的催問,保持著剛才的笑容眼神掃過華服公子一群人,笑著指了指椅子又指了指那華服公子道:“正聽這位公子給我介紹唐椅的來歷”
此言一出,官二代們就見那汪大用像是聽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莫名其妙的看向他們,“怎么可能?這椅子不就是你造出來的嗎?就連宮中最早的那二十張不也是張公公吩咐你獻上去的?還用給你介紹?”
“我倒是沒想到就這么把椅子居然已經傳到了硤石”
此言一出,臉紅無數,尤其是剛才說話的三人,尤其的尤其是華服公子,剛剛拿來嘲諷的道具竟然就是人家造的!這……這尼瑪……
華服公子只覺愛惜了一輩子的臉此刻徹底碎了一地,再也撿不起來,撿不起來了。
汪大用聞言笑了笑,手指著華服公子等人身側的一只小幾道:“可不是只是椅子,瞅瞅你弄的這斷腸酒不也傳過來了”
小幾上放著的是一只精美異常,明顯是出自名窯的酒甌,柳輕候看看,還真是斷腸酒的標準包裝。只是不知道這一甌是從醉夢樓戲場流出來的還是楊家出的新酒,不過再想想楊家的應當沒這么快,畢竟他們是要批量生產。
柳輕候正自思量的時候,那群官二代們心中則暗自僥幸,還好還好,多虧剛才開啟嘲諷模式的時候沒有用這件道具,要不然……
寒暄了兩句后汪大用轉身出門,并以目光示意柳輕候。
柳輕候隨之出門之前再度向那幫公子哥們笑著點了點頭,這一笑很好看,整齊的八顆牙齒哦。
出門下了臺階后汪大用停住腳步,“這幫子人都是父兄在東都做官的紈绔,你跟他們較什么勁,贏了勝之不武的,輸了得有多丟人”
柳輕候二話不說翹起了大拇指,好個汪大用,如今歷練的真是越發眼明心亮了,“這次怎么派了你來?”
“我是到三門來采辦金絲大鯉魚的,此間探問不過是應個景兒。姚文獻一世英雄,所生三子中前兩子俱都平庸,幼子倒是有些氣象,還跟太子走得近。若依著惠妃娘娘的心思真是懶得搭理,要不就憑國公夫人的位份,哪兒輪的著我來探問?”
他這一說柳輕候就明白了。如今雖說是立著太子,但武惠妃卻是有意讓自己所生的壽王李瑁取而代之,有這么層關系在能感冒姚家才是見鬼了,只不過劉老夫人身份實在太高,也不能不敷衍,所以就用了汪大用。
尼瑪,果然人間處處是斗爭啊。看著花團錦簇,聲勢逼人的姚家如今全靠劉老夫人撐著,一旦她不在了,楊家的沒落便是不可避免。
這幾句閑話說完,汪大用低聲道:“你也別在硤石耗著了,收拾收拾趕緊準備回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