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再度看了看遠處那條官道,圓睜著的眼睛慢慢瞇縫起來,如兩支銳利的弩箭。
去年柳寒光隨柳輕候巡按淮南,得知私運之重弩在長安的藏地后先一步返回將這批軍中重器悉數收入囊中,而后更花了近一年的時間將之轉運出京送入三門山中,時至今日尚一箭未發,包括此前久攻向天嶺不下時都未曾啟用。甚至花果山群匪都不知道有這一批重弩的存在。
現在終于要用了?只是要用在哪兒,又要對付誰?
柳萬洲沒說,柳寒光也就沒問,默默隨在他的身后回轉山寨而去。
三門山中恢復了亙古以來的寧靜,硤石縣卻是熱鬧的不堪。柳縣尊率領鎮軍克盡全功的消息傳來,硤石上下可謂舉縣若狂。
數十年的心腹之患總算是徹底解決了,這一天分明非年非節,但硤石境內卻有許多人提著籃子去墳前點香燒紙,爆竹聲更是此起彼伏。
硤石縣后衙,柳輕侯泡在裝滿熱水的風呂里想著此前結束的歡迎儀式上的尷尬。
的確是尷尬呀!大勝班師,本應親自主持歡迎儀式的陜州刺史江浩卻不在,他已提前帶著征發的民夫進了三門山,此刻正在山中親自督建屋舍及糧食儲備。
刺史不在,此事就落在別駕佟征身上,然則他臉上卻看不出一點笑意,不僅他這個主持人如此,就連專為督辦匪患而來的許明遠同樣如此。
他們的冷臉與周遭百姓興高采烈的反差實在太大,于是歡迎儀式就變得無比尷尬,最終草草而散。
直到此刻,柳輕侯想起佟征與許明遠那兩張臉上的神情時還是忍不住想笑。
“無花,你笑什么?”
柳輕候隨意的扭過頭,“沒什么”說完就覺脖子有些發僵,眼睛也有些愣怔。
執意要親自服侍他沐浴的九娘子察覺到異常,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胸前后嗔著拍了一巴掌,不等她將有些散亂的衣襟攏好,一只手已挽上腰身,下一刻,一聲驚呼與水響聲中,九娘子也進了風呂,濺出好大一片水花。
再然后,屋里就傳出了旖旎的聲響,只讓在外等候的梅蘭竹菊面紅耳赤。
這邊廂風流無限,許明遠暫居的院落中卻是冷氣空心,正堂內雖有三人在坐卻沉默的聽不到一點聲響。許明遠、佟征以及硤石縣尉楊凈臉色都陰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