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容我想想”張道斌雖無準話,但柳輕候分明已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了心動之意。
事情說完就在壽王府作別。柳輕侯回到家中并沒有享受到多少安閑,第二天下午,也即此次休沐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汪大用上門傳達了張道斌的邀約,約期定于當晚,地點是在尋芳閣。
柳輕侯聞言無語,怎么誰請自己都是在尋芳閣,別人也就罷了,張公公……這還真是別扭。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柳輕侯邊吩咐車太賢請二娘子、九娘子出來相見,邊隨口問道:“昨日才見過張公公,可是又有了什么事?”
汪大用左右看看后方才低聲道:“張公公昨晚曾密會張博物”
張道斌去見張九齡了,看來終究還是不死心。柳輕侯點點頭,什么都不再問了,也不用再問。
不一會兒的功夫二娘子與九娘子到了,先與汪大用見禮,隨后又坐著敘了一會兒話,時人所謂之通家之好便是如此,汪大用對此素來最為受用。
見過內眷之后汪大用便即起身告辭,他還要先往尋芳閣中安排。柳輕侯送他出去時本想問問自己的回京之后的安排,但想及明日就是大朝會之期也就沒有多事。
在家中捱到黃昏時分,柳輕侯出門去了尋芳閣,原想著這時間到的就夠早,到了才發現張道斌來的更早,正守著一間靜室自斟自飲。
“不要歌兒舞女,弄幾樣精潔些的下酒菜,多備好酒便可。此外,樓中安靜些”向迎上來的花尋芳吩咐了幾句后,他便推門進了靜室。
張道斌臉上很不好看,柳輕候反手剛把門掩好,他的怒火已磅礴而出,“昨日悔不該沒聽你的話,張九齡真匹夫也,措大不識好歹”
口中說著,手上掏出一紙擲于身前幾案,柳輕侯拿起展開,見上面錄的是一本彈章,入目所見的一段話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陛下踐祚二十余載,太子不離深宮,日受圣訓,天下之人皆慶陛下享國長久,子孫蕃昌。今太子已然成人,不聞大過,陛下奈何欲以無根之語,喜怒之際而起廢立之念?且太子天下之本,不可輕搖……
“這是……”
“可恨張九齡這廝,老公我昨夜好心上門給他送潑天也似的富貴,他不受好意也便罷了,今天一早還上了彈章彈劾老公我,真真是不識好歹的措大,氣煞我也”
柳輕侯自與張道斌相識以來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這番看來真是氣急到惱羞成怒的地步了。這時候接話并不明智,柳輕候遂低頭將整個彈章抄本看了一遍。
張九齡的這本彈章起因在彈劾張道斌內宦干政,重點卻是在諫言廢太子之事,可謂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彈章毫不含糊的表達了反對廢太子之意,張九齡堅持太子東宮穩定的重要性;主張對未來的皇帝必須進行系統的訓練,這一條反過來又佐證了太子不可廢;此外他還明確懷疑太子身在深宮,又是在李三兒眼皮底下怎么可能策劃任何陰謀,直言為李瑛的清白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