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那些孩子都用他們黑亮亮的眼珠看著嚴青梔,雖然嚴青梔把他們救了出來,但他們對于未知的恐懼,也無法信任太多。
最初跟著嚴青梔的那個大孩子,現在已經趴在了地上,生死不知,剩下的這些,都是沒什么主見的小孩子。
他們并不能分辨是非,只能依照自己本能行事。
嚴青梔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說服他們,只能把這個難題交給了嚴青竹。
嚴青竹踉蹌的站起身,湊到那些孩子身邊不知道再說什么。
而這頭,嚴青梔則是站在馬車后面,動作麻利的將那些尸體搬開。
陸澗終于等來了久違的陽光,只是可惜是從腳那頭傳來的。
他鼻尖縈繞的都是腥臭的味道,讓他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原本還想要抱怨兩句,詢問對方為什么不搬他腦袋頂上的尸體讓他能自己爬出去。
不過感受著嚴青梔壓抑的情緒,他還是果斷閉嘴。
他敢和君同月咋咋呼呼,但絕不敢跟嚴青梔這樣。
而且,嚴青梔做事,也想來不需要陸澗的指導。
等到尸體搬開,根本不用陸澗自己爬出去,嚴青梔便彎腰扣住了他的雙腳,一個用力,把陸澗整個人都提溜了出來。
終于脫離了那一片地獄的陸澗,瞬間張大著嘴巴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他一邊呼吸著,一邊去打量嚴青竹和君同月的情況。
他身上有不少被暗紅的血液浸透的痕跡,還沾染著許多的腐葉和泥土,頭發也散亂不堪,連臉上易容的道具都掉了一半。
嚴青梔無暇顧及他,她警惕的環顧著周圍的情況,找到了一個不容易被人觀察的位置站到了那里。
陸澗見此,趕緊對著君同月,自告奮勇。
“我傷的不重,我來扶他。”
最后嚴青竹落在了陸澗身上,而君同月則帶著那些傷的不重的孩子。
嚴青竹走的時候和嚴青梔交代了一個大致方向,他們不好一起撤退,如果挑起了那些人敏感的神經就不好了。
嚴青梔自然知道這一點,不用人交代,自己便留了下來。
兩批人腳前腳后的陸續離開,嚴青梔又等了一會兒之后,才抱著那受傷的孩子沿著嚴青竹離開的方向追去。
那頭,陸澗已經慌成狗了。
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機會見到這么多的尸體。
可事實上,就這么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見了兩回了!
這一次更是被尸山血海的堵在了馬車底下……
如果可以,陸澗希望,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見到這么多尸體!
心中帶著這個念頭,逃跑都比以往快了很多。
嚴青竹原本身量也不高,整個人都被陸澗架了起來,幾乎使用腳不沾地的方式,逃離了這一片區域。
他們身后是君同月帶著一群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走著。
她們走的不快,事實上嚴青竹的本意就是讓她們等一等嚴青梔的,君同月一個人到底不夠,但嚴青竹傷的又太重,陸澗不帶著他也不行。
最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好在這些孩子還算聽話,要是有掉隊的,君同月抱著一會兒也能安撫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