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其實一路走來,已經十分幸運了,可沒有誰能真的依靠幸運生活。
就像那重傷的孩子,還有那為了保護其它孩子死在門開城外的孩子,他們甚至都沒有聽說過舍己為人這個詞,就這樣倉促的承擔了事情的結果。
嚴青梔對此是十分同情的。
她不是個聰明的人,才比那些聰明人更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她一直都在看著,睜大眼睛仔細的看著。
嚴青梔一直努力的給這些孩子她能給的最好的生活,就是知道早晚都會有這樣一天到來。
當人數眾多,而這里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的時候,她能保證全員無損的活下去嗎
嚴青梔自己都不信。
可她的心讓她沒有辦法放棄任何一條生命,有時候有些事情,真的會成為一個人的心魔。
嚴青梔沒覺得自己有多善良,可她總是控制不住的將別人的事情背負到自己身上。
嚴青竹大約明白嚴青梔心中焦慮的什么,可他比嚴青梔冷漠的太多。
就像這些孩子,他從來不去親近,因為他知道,這一路太多的波折,他并不知道最后會剩下哪一個,亦或者全都埋葬在這一路上。
所以他不與這里任何一個人產生感情,也不會因此而變得難過。
不過,他也不會提醒別人去這樣的冷漠。
就像君同月,她就完全不知道這些,她還像此前的每一次一樣,全心全意的相信著嚴青梔,所以她對跟她經歷相似的每一個孩子都傾注了情感。
一行人走到這里,每個人的選擇都變得不同。
嚴青梔沒有憤怒,嚴青竹的冷漠固然跟她不同,可每個人都有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的權利。
她能做的,只是拼盡自己的所有,給這些人更多的選擇機會。
馬車被嚴青梔趕得飛快,嚴青竹坐在外面都需要抓著車壁才能穩住身形,里面的孩子又有人哭鬧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只要君同月用肉干一哄,就能好上許多。
看著一路走過的風景,嚴青梔扯著韁繩的手緊緊攥著,都不知道跑出了多久以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轉頭去問嚴青竹。
“你說,咱們走官道怎么樣”
馬車跑的快,帶起的風有些大,嚴青竹一下子還沒聽清,瞪大眼睛看過來,直到嚴青梔又問了他一遍,他才明白嚴青梔說的什么。
他眉頭皺了皺,走官道可能會引來更多的人,但走官道的好處就是他們更熟悉。
這周的環境他們到底沒走過,如果這些埋伏的人都是熟悉入海川的人,在這里遭遇埋伏,還真不一定比走官道安全什么。
至于以后追殺過來的人會不會變多,那就是以后的問題了。
嚴青竹抿了抿嘴,當即點頭。
“可以,那就走官道。”
他的話音一落,嚴青梔那邊立馬向著官道的方向調頭。
他們這里距離官道并不算遠,調頭過去一刻鐘都沒有,就跑到了官道上面。
入海川各個城池之間最近戒嚴,嚴青梔一行人,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得罪了大半個門開城的勢力。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一半的城池迫于熟人的面子,不好不追擊他們,另一半的城池,則因為錢的關系,也跟著下場。
所以到了現在這時候,嚴青梔他們的一些信息,已經被入海川中絕大多數人知道了,甚至在官道上往來的商隊之中,都流傳著他們的信息。
嚴青梔這頭并過來沒多久,就吸引了前面一個車隊的注意。
只是嚴青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讓嚴青竹回到馬車里面,不要露臉,自己則駕車一路超過那些慢悠悠的商隊。
見她那車轱轆都要跑飛的樣子,尋常的武者根本不敢上前攔路,這樣的情況,誰撞上去,不死也得半殘。
不過,這倒是不耽誤他們內部消化一些信息。
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琢磨,等到了下一個地方,要聯系誰說說這些事情比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