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君同月也掀開了馬車簾探出頭來,一見這場面,當即驚呼出聲。
嚴青竹一手按著馬車,一手攥著車簾,擋開了君同月伸過來拉他的手,他深深的喘息著,坐直了起來。
血線從他口中涌出,落在了衣服上許多,但他卻無從顧及,開口和嚴青梔說道。
“對方一共三十七個人,分別繞前繞左和從后追擊。我等的人已經到了后面百多里處,按照現在的速度,大約天黑能追來。”
“咱們馬車跑不過他們的快馬,要想拖延下去只有一個辦法。”
嚴青竹有些力不從心,他揮手擋開了嚴青梔伸過來的手,加快語氣說道。
“咱們必須要進山才能擺脫現在的局面,進山之后你先向東走五六里左右,而后調頭回去,再走十幾里,等天黑以后從山林之中出來。”
“除了這些人,還有一伙人你要注意”
說道這里,嚴青竹似乎再也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他整個人已經向后仰去。
嚴青梔見此,一把拉住了他。
而嚴青竹卻繼續說道。
“我的傷不用你”
管字沒有出口,他已經一頭倒向了馬車之外。
嚴青梔的心跟著他的倒下的動作一顫,她這一次終于抓住了嚴青竹的胳膊,但那胳膊軟的和面條一樣。
她的心好像被一把刀剜攪著,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心中的負面情緒如同瘋長的野草,瞬間充斥了她的整個靈魂。
嚴青竹用如此決絕又惡意的方式傷害著自己,也在用同樣的方式傷害著嚴青梔和君同月。
他想解決的從來都不是身后追兵的問題。
嚴青梔清楚的明白他這些舉動背后的意義,可她的惱恨還是沒有辦法比愧疚更多。
她強忍下顫抖的手,轉身背起了嚴青竹。
她咽了下口水,讓自己干澀的嗓子可以發出一些聲音。
“阿月你帶著孩子,陸師兄把那重傷的孩子背上,帶上些能吃的肉,剩下的都不要了。”
說話的同時,她翻看了與嚴青竹的空間,里面屬于嚴青竹的盒子里面,有不少嚴青梔沒見過的瓶瓶罐罐,還有那幾本從柳懷香那里得到的手記。
見此嚴青梔也沒有讓他們再翻馬車,而是探頭看著那些人又跑遠了,才背著嚴青竹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她站在一邊,看著君同月背著一個小包袱,領著孩子排成一溜往山林里走去。
而陸澗最后背著那重傷的孩子出來,從馬車上站起的時候,還不忘將那孩子的藥從車頂上拿了下來。
見眾人都走了,嚴青梔轉頭看了一眼馬車,又轉頭看了看周圍,最后視線落在了路邊的一些石頭上面。
嚴青梔抽出繩子,將嚴青竹捆在自己背上,將那些石頭抱起來放在了車里,而后轉頭將痕跡清理干凈。
看著不遠處還在往山林方向走的孩子們,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們停車的位置距離山林不遠,大約只有一里地左右,身后那些人怕嚴青梔追來,肯定會躲得遠遠的。
他們對于痕跡十分敏感,也對這方面十分有自信。
嚴青竹沒有提醒她小心這一點,就說明這段路不會有問題。
君同月連扯代抱,陸澗也幫著提溜兩個孩子,兩人手忙腳亂,領著一群孩子飛快向著山林方向移動,嚴青梔仔細的將他們的痕跡抹去。
等到走出了三百多米,她才轉頭回看,眼見著那馬車還站在原來的位置,兩匹馬搖頭晃腦的扯著官道兩邊冒出來的草芽兒。
她這才一邊后退著,一邊掏出了長弓,兩支羽箭被她搭上,她瞇著眼睛心算了一下距離,而后抬起長弓,一箭射出。
片刻之后,遠處吃草的兩匹馬同時嘶鳴了起來。
而后那架馬車在嚴青梔的視線之中,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急沖了出去。
嚴青梔這才背著嚴青竹,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山林里面。
等她也進入山林,不遠處的官道上那五六個人才遠遠的探出頭來。
“怎么回事那馬叫的不是好聲啊”
入海川山勢高低不平,官道也不是一馬平川,有時候別說是一兩里地,就是百十多米也未必就能看清前頭的方向。
不過,干他們這一行的,也并不全靠眼睛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