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掌柜,有何貴干。”沈懷安握緊手中的夏蟬,強自鎮定。
從剛才那頓飯,趙宏毅就表現出對黑色琉璃珠超乎尋常的熱情,果不其然,他刻意接近自己,的確是有所圖謀。
趙宏毅沉著臉,并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前。
他每走一步,沈懷安心里的緊張就加重一分,對方深不可測,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連殺雞都怕見血的后生。
懷里的小娃娃緊緊抱著沈懷安,咿呀咿呀的叫個不停。
“趙掌柜,你若是再不說話,休要怪我翻臉無情。”沈懷安心怦怦直跳,鏘地一聲抽出夏蟬,護在胸口。
趙宏毅停下腳步,躊躇了片刻,似乎是在想該如何開口,良久,他抬起頭,臉上竟滿是淚痕,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求沈公子救救我女兒。”
“我?”沈懷安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趙宏毅會讓自己做什么呢。原本對他心存芥蒂的沈懷安,但是看這年過半百的男人猛地跪下,心中很是不忍,柔聲道,“你先起來,我們慢慢說就是了。”
“這一切要從小女三年前的一場夢說起,”趙宏毅抹了把辛酸淚,語氣沉重地說,“那也是一個雨夜,我們一家三口在外面趕集回家,路上路過一片墳地,路過那種地方,我們也不愿多說話,就低著頭趕路,可快要離開時,我女兒突然沒來由地回了頭,應了一聲,就好像有人在和她打招呼一般。”
荒郊野嶺的,有誰會叫她名字呢,沈懷安覺得奇怪。
“當時我和妻子都嚇了一跳,問她怎么了,靈運說路邊有個老奶奶喚了她一聲,我以為只是她存了惡作劇的心思,可后來靈運越說我越覺得不對,她說那個老奶奶穿著一身紅衣,就躲在樹后面,笑得很是開心。聽靈運描述地這么詳細,我覺得可能是撞了邪,趕緊拉著她的手往家走,一路上我覺得背后涼颼颼的但是也不敢回頭看,到了家門口,靈運突然說那紅衣老奶奶一直跟在我們身后,”趙宏毅說起這事兒仍是一臉恐懼,“我當時心里覺得不妙,趕緊進屋鎖上了門,半夜靈運一直說聽到有人敲門,可我和妻子什么也沒聽到啊,夜長夢多,我囑托女兒早點睡覺,可誰曾想,這一睡,就出了事情。”
聽到這兒,沈懷安大概知道應該是有什么妖物作祟。
“那晚,女兒一直哭鬧不止,在睡夢中一直喊著走開,走開。我和妻子怎么叫也叫不醒她,第二天早上,小女整個人渾身抽搐,口鼻都有血跡,醒來以后告訴我,昨夜那個老奶奶來找她了,說她乃是天生陰陽眼,與妖物親近,要她嫁給自己孫兒為妻。”
天生陰陽眼的女子向來被妖物視為絕佳的鼎爐,因而極易撞邪,尤其是在荒郊野嶺,聽得有人呼喚自己名字,只要答應,就會被勾了魂去。同樣的,若是有人猛地拍你肩膀,只要你回頭,定會熄滅肩膀上的命燈,命燈一滅,陽氣衰弱,妖物就能趁虛而入。
老爹當年說起這類事情的時候,很是淡定的說,咱也不是什么驅魔的道士,不懂那些個法術符箓,咱只知道手里的扁擔夠硬,只知道咱這拳頭夠硬,那妖物不是擅長使些幻術入夢害人么,要我說啊,咱也找個法子入夢,在夢里真刀真槍的干他娘的一場,一力破萬法,一力降十會。
這還真是老爹一貫的風格,不服就抄著扁擔上去,沒帶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