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向于和平,說:“你們宣傳部組織一下,廠辦也參與,搞一個生產動員大會,就針對接下來兩個月時間,制定出一個階段性要攻克的大目標,還要拿出一套專門的激烈措施來,評比生產能手、優秀班組什么的,到時候,給予現金獎勵。”
動員大會這一套從國營企業繼承來的方法還是有一定作用的,不過以前更注重榮譽,現在提倡的是實實在在的獎勵。
8月,鹿家軍拿下世界冠軍之后,中華鱉精能借助這個勢頭,銷量達到多少,梁一飛現在也不好說。
這年頭,熱得熱死,冷得冷死,一旦成為爆款,什么都可能發生。
總之,銷量肯定不會少。
于和平點點頭,然后稍稍斟酌了一下,還是說:“廠長,有個事要匯報下,雖然最近總體還不錯,不過我們還是發現,有少數工人違反規定的情況,您看怎么處理?”
梁一飛下意識就想開口,但轉念一想,沒說,反而問于和平:“你現在是監察部主任,你怎么看?”
“嗯,以前沒有監察部,我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沒什么經驗,所以,我先在監察部內部討論過。主要有兩種意見,幾個年輕人主張重罰,有了規章制度不執行,這個口子一開,很容易回到原來的樣子,而且萬事開頭難,一開始重罰幾個,殺雞儆猴,后面就好執行得多了。”
梁一飛點點頭,監察部的年輕人,目前都是原來廠子里最基層提拔起來的,這些人有拼勁,敢闖,這是好的一面,但是呢,由于之前層次不是很高,所以也難免有‘憤青’的一面。
要不說得歷練呢。
于和平繼續說:“比較老成的同志認為,之前才有下崗那么大的動作,既然新制度基本已經得到了落實,那么短時間內還是以穩定為主,安撫人心,主張輕發落。”
“那你個人覺得呢?”梁一飛問。
“我想了想,各有各的道理,但都不怎么合適。”于和平頓了頓,說:“我覺得,還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比如犯規嚴重的,就重罰,情節輕的就輕罰。”
梁一飛想了想,忽然講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話,說:“老于啊,你們監察部的工作,是有一定難度的。難在哪里呢,你們不光要有一雙火眼金睛去發現問題,還要有一副鐵面孔,去拒絕人情。但這都不是最難的,你知道最難的是什么嘛?”
于和平眉頭微微一挑,說:“廠長您說。”
“最難的,就是怎么處理問題,怎么讓人心服口服,或者這么講,即便你處理的人不服,可你的道理能站的住腳,讓旁觀的人心服口服,殺雞儆猴,猴子服了,才有用,你們也才有真正的權威。”
頓了頓,繼續說:“要做到這一點,其實無非也就是一句話‘一碗水端平’。你剛才說輕處理、重處理,這個話不算錯,我還想補充一句,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即不因為制度才出來,為了立威,就把小事擴大化,小錯大辦,也因為怕人心不穩,就一味的安撫、退讓。犯了什么錯,制度上怎么寫的,就怎么辦,如果制度上沒有,那就說明我們的制度還不夠健全,正好借著機會,不斷的完善制度。”
現在的華強廠,已經進入了新階段,不需要再玩陰謀搞人,反而要用堂堂正正的陽謀,只要有一套合理完善的制度,嚴格按照制度執行辦事,那廠子沒有搞不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