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梁一飛說話的語氣,周云晴的手指微微一抖。
自從上次把周來寶帶到嵐韻湖來之后,她一顆心始終提溜著。
一方面,是為弟弟操心。
她和梁一飛相處這么久,很摸得清梁一飛的脈,在工作上和感情上,這個男人分得十分清楚,有時候,甚至都讓人覺得近乎冷漠了。
要是周來寶自己有出息,那都不用看她的面子,梁一飛肯定會培養提拔。
他事業擴張這么快,正是缺人的時候。
反過來,要是沒出息的人,梁一飛不養閑人,恐怕同樣不會看她的面子,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這個從大牢里出來的家伙,心里有非常溫柔的一面,同樣,也有冰冷到嚇人的一面。
之前帶著周來寶的個沈家被調去了匯德利之后,周云晴更加關注著她這個弟弟了。
目前看來,周來寶表現的不好不壞,不上不下,有年輕人對什么都好奇,肯鉆研的一面,但是從小‘窮孩子富養’出來的少爺毛病也不少,每個月到月底,錢都花的精光,每次到了20幾號,就來找她拿錢。
他的工資加上各種補助獎金,并不算低,比市里一般企業的中層干部都要多點,一個還不到20的小年輕,怎么就能花光?
問他,他也不說,問家里,也沒給家里寄去。
先不說他這些錢到底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就說這么大個小伙子,出來打工,賺到錢,怎么就想不到給家里父母寄點去?
她能發現這些事,她相信,梁一飛更能發現。
所以幾個月下來了,華強廠也好,嵐韻湖也好,都在蓬勃發展,可是對于周來寶的工作安排,一直沒有什么變化,還是工地上的一個小工人。
幾個月時間聽起來不長,如果是在國企里,幾年時間崗位不發生任何變動也是十分正常的,可周云晴是親眼看著梁一飛事業發展速度,他身邊的那些人,稍微表現出點能力的,哪個不是竄起得飛快。
幾個月時間,加上自己的關系,周來寶還是那個樣子,只能說明,這個弟弟在梁一飛的眼里表現的,實在只能講勉勉強強。
擔心弟弟是一方面,不管怎么說吧,當姐姐的,也不指望弟弟一定要出人頭地,只要能踏踏實實做人,干好這份工作,學點本事,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另一份擔心,是對她自己。
她和梁一飛的關系這半年多越來越近,可始終沒到男女朋友這個份上,梁一飛越沒有任何明確表示,她就越摸不清該不該主動一些。
還有一件事,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和梁一飛講。
文工團里發生了一些變化,祁玟茹辭職不干了,聽說,在外面一個歌舞廳唱歌。
祁玟茹為什么辭職,眾說紛紜,有的講是被領導欺負了,有的講是嫌棄文工團賺錢太少,自己下海,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周云晴總覺得,似乎應該告訴梁一飛。
自己能來嵐韻湖,能認識梁一飛,都是靠著祁玟茹,現在祁玟茹混得肯定不如原來好,于情于理,自己都該幫一把。
萬一有一天,梁一飛自己知道了祁玟茹的情況,卻不是自己告訴他的,他會怎么看自己?
忘恩負義?自私心狠?心機深重?
可她又不太愿意讓梁一飛知道。
雖說梁一飛和祁玟茹之間畢竟有過一段很曖昧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