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晴一肚子不高興,村里男人就這點不好,有一個算一個,沒不愛賭錢的,在外面打工的也好,留在家里種田的也好,過年幾天,基本天天都上賭桌,有時候一年到頭賺得那幾個錢,過年幾天全丟在賭桌上。
女人還不能講,要是哪家老爺們在打麻將,老婆過來講幾句不樂意的話,能被村子里其他人笑話上半年。
“算了算了,媽我給你的錢,你自己收好了啊,誰都別給。”周云晴把最后幾個餃子下到鍋里,蓋上鍋蓋,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看看墻上的掛鐘,又說;“我去二舅家叫來寶,準備回來吃飯了。”
沈荷花支支吾吾的說:“不叫他,不叫他。”
“嗯?今年年三十,怎么能不叫他回來吃飯?”周云晴微微一愣,打量著沈荷花,說:“媽,你跟我說實話,來寶是不是在二舅家啊?”
“是,是啊。”沈荷花說。
周云晴臉色一沉,把圍裙接下來朝灶上用力一摔:“我自己去看!”
“別別。”沈荷花趕緊攔住了周云晴,陪著笑說:“來寶去縣里玩了,這一年到頭也沒著家,在外面打工,可苦了他了,大過年的,去縣里耍耍,沒啥事,他跟我說好了,初五之前準回來,不會誤了上班。”
“媽,你太慣著他了!”周云晴氣得差點吐血,跳腳說:“我就是怕他回來跟縣里那群狐朋狗友聯系上,他跟那些人在一起玩,能有個好?!我辛辛苦苦,臉都不要了,拖人給人在城里安排工作,還不是為了讓他跟那些人斷掉?你現在又讓他去縣里,還瞞著我!”
“丫頭,來寶在外頭干了一年,你瞧瞧他,曬得又黑又瘦,手上都長老繭子了……”
“他手上長老繭,我就活得輕松啊!”周云晴委屈的都有點想哭。
“你不是有本事嘛,他這么點大,一個小娃,還不懂事,你當姐姐的多照顧照顧他嘛。”沈荷花說。
“他都18了,擱在外面都頂門立戶了,還是小娃?媽,你這么慣下去,以后他進大牢挨槍子,你可別后悔!”周云晴臉色鐵青,氣得手都在發抖。
“阿彌陀佛,你咋盡胡說呢,你弟弟一個小娃,哪會干什么壞事,就是皮了點嘛,你當姐姐的不說照顧他,還背后咒他進大牢!”沈荷花也生氣了。
說著話,周新國和周峰父子倆回來了,聽到母女倆在后面廚房吵架,問清楚情況之后,周峰說:“別吵,我明天一早去縣里把這混蛋小子叫回來,大過年的不著家,算什么事!沒心沒肺嘛!”
大兒子是家里頂梁柱,他開口了,沈荷花不好再講什么,眼看著天黑了下來,一家人聚在一起過年。
在幾十公里的縣城之外,一家很俗氣的歌舞廳包廂里,周來寶一身筆挺西服,腦袋梳得锃亮。
“來寶,混得可以嘛。”當初去周來寶家拿著欠條勒索的疤哥就坐在他邊上。